北部山区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露水在草叶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岳璃率领的锐士营押解着被俘的邹锐,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位于巴州城外的秘密驻地。这场干净利落的伏击战,除了参与者,外界无人知晓。
驻地校场点兵台上,邹锐被反绑双手,强行按跪在地。他浑身泥土,衣衫破损,脸上带着搏斗留下的青紫,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桀骜不驯地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那些沉默肃立、眼神锐利的锐士营士卒。他试图从这些人的装备、气质中读出更多信息,内心却越发震惊——这支队伍的精悍程度,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宋军,甚至不亚于蒙古最精锐的探马赤军。
岳璃卸下沾染了晨露和些许血渍的披风,走到邹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邹锐,刘整麾下‘夜不收’队正,擅渗透、刺探、袭扰。我说得可对?”
邹锐瞳孔微缩,对方竟然连他的官职和擅长都一清二楚!他梗着脖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老子嘴里套话,做梦!”
岳璃并不动怒,只是淡淡道:“阶下之囚,也配谈条件?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两名锐士营士卒上前,如同铁钳般架起邹锐,将他拖往驻地深处一座由水泥新筑的、没有窗户的坚固囚室。
处理完俘虏,岳璃立刻前往帅府向凌岳复命。她详细汇报了伏击战的经过、战果以及邹锐被擒的细节。
“做得好。”凌岳听完汇报,赞许地点点头,“以零伤亡全歼‘夜不收’小队,生擒其首领,此战足以证明锐士营已成气候。所有参战将士,记大功一次,厚加赏赐。阵亡敌军妥善掩埋,收缴的装备交由墨衡研究。”
“谢主公!”岳璃抱拳,随即问道,“那邹锐……该如何处置?此人甚是顽固。”
凌岳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先晾他几日,挫其锐气。他既是刘整心腹,所知内情必然不少。关于刘整的兵力部署、与吕文德的关系、乃至朝廷对巴州的态度,都是我们急需的情报。让冉先生安排‘察事厅’最擅长审讯的好手,不急于用刑,先攻心。另外,可以‘不经意’地让他听到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末将明白。”岳璃心领神会。
凌岳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暖的春光,语气变得深沉:“此战虽胜,却也是彻底撕破了脸。刘整损失了精心培养的‘夜不收’,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可能会采取更直接、更激烈的手段。巴州的安宁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传令各军,加强戒备,尤其是东部边境。龙潜渊和各大工坊的守卫力量也要加倍。”
“是!”岳璃肃然应命,她深知,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巴州表面依旧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龙潜渊基地内,新建成的一号高炉全力运转,优质的铁水源源不断地产出。墨衡与郑匠师等人改进了炒钢工艺,成功炼制出韧性更佳、更适合制造兵刃的钢材。利用这些钢材,新的标准化弩机部件和特制手弩的产量和质量都得到了显着提升。
与此同时,在冉琎的亲自部署下,对邹锐的审讯在绝密中进行。“察事厅”的审讯专家并未急于拷打,而是采用了疲劳审讯、信息隔离、以及真假难辨的心理攻势。他们时而严厉斥责其入侵行为,时而“无意”间透露一些巴州“兵精粮足”、“民心归附”、“又有新式利器即将装备”的模糊信息,甚至故意让邹锐听到关于“王坚将军不日将至”的“机密”谈话。
起初,邹锐还咬牙硬撑,试图绝食抗争。但连续数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囚室,精神与肉体饱受折磨,加之听到的那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不断冲击着他的认知,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裂痕。他开始怀疑刘整对巴州实力的判断,怀疑自己这次行动的价值,甚至对未来的命运感到绝望。
而在巴州东部边境,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岳璃增派了巡逻队,加固了哨卡,锐士营的小股部队活动更加频繁,如同一张无形的预警网络,严密监控着来自夔州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
帅府书房内,凌岳正与冉琎、苏婉清商议应对之策。
“根据各地‘察事厅’站点汇总的情报,刘整在得知‘夜不收’小队全军覆没后,勃然大怒,已在夔州、万州一线增派兵力,其麾下几员悍将也有频繁调动的迹象。”冉琎禀报道。
“看来,刘整是准备动真格的了。”苏婉清面露忧色,“我军虽经整顿,但兵力与刘整相比,仍处劣势。是否……可以向王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