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时机。他害怕将军们的团结,害怕士兵们的觉醒,更害怕我尚未出手便已看穿他的布局。
这才是最危险的状态。
不是狂妄,而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
我睁开眼,对哈维尔道:“放出风声,就说昨夜密信已被焚毁,无人知晓内容。”
他又点头,转身离去。
翁斯坦却未动,“你要放他继续?”
“不。”我摇头,“我要让他以为我在放他继续。”
我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方天际。云层低垂,阳光被切割成碎片,洒在营地边缘的旗杆上。那些旗帜昨日还在风中飘扬,今日却静止不动,仿佛时间也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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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最怕的,是我们立刻动手。”我说,“所以他才会急着加快节奏。但如果他认为我们被迷惑了,他会放松警惕,甚至主动露出更多破绽。”
翁斯坦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是在等他自己把脖子伸出来。”
我没有笑。只是将手按在胸口,感受那里传来的微弱搏动。不是心跳,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初火残魂在我体内缓缓流转,像一条蛰伏的蛇。
它也在等。
等威尔斯迈出那一步。
等他亲手撕开自己的伪装。
三日后,新的情报送达:威尔斯派出第二批信使,携带一封密信前往北方荒原,目的地不明。但信使途中更换了三次马匹,且刻意绕开神国哨卡,路线极其隐蔽。
哈维尔亲自带队追踪,在第三夜截获信使。信未拆封,封蜡完好,但内容却让所有人皱眉——信中提及“七印契约已完成三”,并约定在“月蚀之夜”于“旧神庙”交接剩余卷轴。
这不是求援,是交易。
威尔斯正在用某种方式唤醒那些早已沉睡的边陲契约,试图将它们转化为对抗神国的合法性依据。他不是单纯想夺权,他是想重塑整个秩序的根基。
我坐在灯下,将信纸摊开,目光落在那句“七印契约已完成三”上。指尖轻轻划过纸面,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不是墨迹,而是隐藏在纤维中的另一层文字,需以特殊药水显现。
我抬头看向哈维尔,“准备药水。”
他应声而去。
翁斯坦站在门口,铠甲映着烛光,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这次你不会让他走了。”
我不是问句。
我摇头,“这次不会。”
药水送来后,我亲手滴在纸上。隐藏的文字缓缓浮现,字迹细密如蛛网,却清晰可辨:
“第三印已归位,余四印藏于昔日流放之地。若神庙未毁,月蚀之时可启共鸣。”
我盯着那行字,良久未语。
哈维尔低声问:“流放之地……是指哪里?”
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走向窗边。夜色深沉,星辰稀疏,唯有北方一颗孤星闪烁不定,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我知道那地方。
那是我亲手埋葬过去的坟墓。
也是威尔斯以为我能遗忘的深渊。
我握紧拳头,掌心那道裂痕再次隐隐作痛,不是伤口,而是记忆。
剑柄上的血早已干涸,但另一把剑,正从黑暗中缓缓出鞘。
翁斯坦走近一步,“你要亲自去?”
我点头。
他不再多言,只是单膝跪地,将佩枪横于身前,行军礼。
哈维尔亦随之跪下,盾牌落地无声。
我没有让他们起身。
我只是拿起桌上那封密信,折好,放入怀中。
然后走出静室,踏入夜色。
营地西侧的风依旧冰冷,但我已不再感到刺骨。
因为我终于看清了威尔斯的恐惧——他不是怕失败,而是怕成功之后,无人承认他的胜利。
这才是最致命的弱点。
我迈步前行,靴底踏过石板,发出轻微声响。
前方,一名哨兵正低头擦拭武器,动作迟缓,如同昨日那名士兵。
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腰间佩剑的护手上。
那里,赫然刻着一道熟悉的纹路。
剑未出鞘。 他的手指正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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