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皮囊,绑于信鹰足上。鹰展翅腾空,直指王都方向。哈维尔会收到它。他或许不会立刻相信,但他会查证。而我,必须留下更多证据。
归途中,左靴忽感异样。低头一看,鞋帮外侧沾着一撮灰绿色的粉末,似从谷底带出。我欲拂去,却发现那粉末竟如活物般微微蠕动,顺着皮革纹理缓缓渗入,仿佛寻找缝隙钻入内部。
我勒马停步,抽出短刃,割下沾染部分的皮革,连同靴带一并掷入路旁深涧。涧底黑水无声,吞没一切。
夜更深了。
我继续前行,马蹄踏在冻土之上,声如碎骨。东方天际仍无光亮,唯有头顶残月,惨白如骨。
抵达营地时,天尚未明。我未入帐,径直走向军械架,取下长枪。枪身冰冷,握柄上缠绕的皮革已被汗水浸软。我将其横置案上,取出备用铠甲,开始重新武装。
一名守卫走近,低声问:“将军,可有发现?”
我未抬头,只道:“传令下去,东部山路所有哨所,即刻加强巡防。凡见黑袍者,无论独行或结队,立即拘押,不得放行。”
他应声欲退。
我又补了一句:“另,灰喉谷方向,三日内不得有人出入。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终是领命而去。
我独自立于帐前,望着北方天际。那里,灰喉谷隐于群山之间,如同大地的一道旧伤疤。而现在,那伤疤正在渗血。
我解下披风,置于火盆之上。火焰腾起,吞噬布料,却没有寻常燃烧的噼啪声。火光中,竟有一瞬泛出极淡的幽绿,转瞬即逝。
我盯着那抹颜色,久久未动。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旗杆顶端,单脚立着,头颅歪斜,仿佛在倾听什么。它忽然张喙,发出一声不似鸟鸣的嘶音,像是模仿人语的残片。
我抬头看去。
乌鸦振翅飞走,留下一根黑色羽毛,缓缓飘落,恰好落在我的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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