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东方天际仅透出一线灰白,营地的焦木气息仍浓。′e/z`k.s\w′.+o′r_g\我策马穿行于残火未熄的沟壑之间,披风下摆沾着昨夜血战留下的泥浆与灰烬。诺顿营地的哨塔已倾,火盆倾覆,但那封从西侧塔楼拾得的密信,此刻正紧贴我胸口内袋,墨迹未干的“北沟子时,钉为号”六字,如烙铁般灼烧着我的思绪。
我一路未停,直至东部前线军帐外。翁斯坦的营地位于山脊隘口,背靠断崖,三面设哨。我翻身下马,守卫认出我,未加阻拦。帐内灯火通明,地图铺满长案,几支蜡烛燃至半截,烛泪层层堆叠,像是凝固的战报。
他正俯身查看一份战损清单,铠甲未卸,肩甲边缘尚染着北谷之战溅上的黑灰。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目光如矛尖般锐利。
“哈维尔。”他声音低沉,却无半分惊异,“你连夜赶来,必非寻常军务。”
我未答,只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置于案上。他皱眉,伸手接过,指尖在“钉为号”三字上停顿片刻,随即翻转信纸,目光落在背面一道极细的划痕上——形如残角,似曾相识。
“这是……”他低声。
“威尔斯旧部笔迹。”我道,“昨夜叛军突袭,所用轮值表来自东部三寨。+咸~鱼\墈¢书·王. ~首_发?而此信出自诺顿营地西侧塔楼,刻于盾牌内侧,新墨未干。时间、地点、动向,皆指向一人。”
翁斯坦沉默,将信纸移至烛火旁,侧光映照那道划痕。他瞳孔微缩。
“这痕迹……像王室封印的边角。”他缓缓道,“但封印从不用于军令传递,更不会出现在一面即将投入战场的盾上。”
“除非是伪造。”我接道,“他借王命之名,调动防区兵力,实则为叛军泄露布防。这不是疏忽,是共谋。”
帐内一时寂静。风从帐缝渗入,吹得烛火摇曳,地图边缘微微卷起。翁斯坦站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长枪。枪尖寒光凛冽,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我早觉不对。”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小隆德平乱后,四贵受封,他接过初火残魂时,手指发颤,不是因敬畏,是因……贪婪。我当时未言,只将四家族徽绘于帛书,以朱笔划去其纹。今日看来,非我多疑。”
他转身,目光如炬:“若他昨夜能助叛军精准突袭,明日便可引外敌直逼王城。拖延一日,便是纵火于神国根基。”
我仍立于案前,未动。!l~a\n^l^a*n`x^s...c!o+m~
“若此时上报,葛温面前,他必称功臣。四贵同盟未解,贸然揭发,恐生反噬。我们手中仅有此信,尚缺人证。”
“人证?”翁斯坦冷笑,将长枪重重顿地,“叛军用他辖区的轮值表攻营,火油逆风而燃,换岗间隙被精准利用——这还不够?哈维尔,你我皆知,战场之上,最可怕的不是敌军压境,而是背后那一刀。威尔斯已握刀在手,你还想等他刺入脊骨才喊痛吗?”
我未反驳。昨夜那场火攻,确实太过精准。风向、时间、兵力空档,无一不被利用。若非预备队及时出击,帅帐早已焚毁。而这一切的起点,竟是东部三寨的防务交接——威尔斯辖地,由他亲自指派轮值。
“你顾虑的是稳定。”翁斯坦缓步走近,声音低沉却坚定,“可真正的稳定,不是掩盖裂痕,而是斩断毒根。葛温需要知道真相,不是听功臣表功,而是听忠臣直言。”
我闭目片刻。脑海中浮现宫门前那夜,青铜火盆中笔直升起的青烟,不随风动,如一根垂死的支柱。那时我犹豫,未入宫门。如今,若再退一步,神国之柱或将倾塌。
我睁眼,点头。
“我同意上报。”
翁斯坦嘴角微扬,不似笑,更像战前的决意。他转身走向内帐,掀开帘幕,取出一套备用铠甲。金属碰撞声清脆,他一边披甲,一边道:“我们即刻动身。天明前赶到王宫,赶在任何人之前。”
我正欲应声,帐外忽有马蹄急响。一名哨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
“将军,威尔斯使者已入东部官道,正向王宫方向疾行。据报,携有‘平乱捷报’,欲面呈陛下。”
翁斯坦动作一顿,甲胄未合,右手已按上枪柄。
“捷报?”他冷哼,“他尚未归营,何来捷报?分明是抢功先声,欲定调于圣前。若让他先开口,我们所言皆成攻讦。”
我迅速思量,随即下令:“传令东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