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战后的余波(2 / 2)

> 他沉默片刻,终颔首。

归程途中,荒道两侧尽是流民。有人蜷于破棚,有人掘草根充饥。一名少年跪于路边,捧着半碗泥水,递向病卧的母亲。我命随行兵卒分发干粮,又令书记官登记户数与伤亡,低声禀报:“此地原住民三千七百余人,现存不足千五。死者多为老弱妇孺,逃亡者多向北山而去,因传言‘旧矿道深处有避难所’。”

我皱眉:“矿道未彻底封死?”

“工部报称已三重封印,但……”他迟疑,“昨夜东麓又有微震,守陵者臂环曾颤。”

我未语。

马行至高坡,回望小隆德方向。烟尘未散,焦土连绵。**一名独臂教官,左臂空荡荡的袖子随风飘动,正率新兵行于山道,木棍拄地,步伐沉稳。**他们未入村落,似是绕行。

“他们为何不走近路?”我问。

哈维尔答:“那条道塌过三次,新兵恐陷。”

我点头。

风起,吹动袖中那封油布信,一角微露。我未取出,只握紧。

“刀兵可平乱。”我低声说,“仁政才能止乱根。”

翁斯坦侧目:“若百姓不再信王命,何以为政?”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见王命为何而发。”我勒马停驻,“抚民使首令即下:凡灾区,三日内必有粮至,五日内必有医至。迟者,地方官革职。”

书记官笔走龙蛇,迅速记录下命令。

哈维尔忽道:“若抚民使途中遇害?”

“那就再派。”我说,“十二人不够,便派二十四人。若有人敢杀王使,便是向全境百姓宣战。我将以火纹石碑刻其名,立于抚伤院前,昭告天下:此人,不容于生者之土。”

话音落时,马蹄踏过一处碎石,溅起尘灰。一名随行兵卒踉跄半步,手中文书袋滑落,袋口松开,几张纸页坠地。书记官急忙俯身拾取,其中一页边缘已被泥污浸染,字迹模糊。

我未命他重写。

只道:“留着。让抚民使第一份《民瘼录》,就从这污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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