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双偶尔眯起的眼晴里,却藏著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精明与阴狠。
“孙执事,都布置妥当了。”
一名亲信快步走来,压低了声音匯报。
“峡谷两侧的高地上,埋伏了三百弓手,用的都是宗门新炼製的破灵箭。谷口也布下了『四象锁灵阵”,只要人一进来,就別想再出去。
孙德才点点头,头也没抬,继续削著果皮,动作一丝不苟。
“张师叔那边的也都处理乾净了”
“乾净了。”亲信的语气里带著几分快意,“那老傢伙死不目,他手底下那些顽固不化的亲信,一个都没跑掉。剩下的那些,都按您的吩咐,往这边赶来了。”
“嗯。”
孙德才终於削完了果皮,將光溜溜的沙果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果肉酸涩,他却嚼得津津有味。
“刘长老的计划,不容有失。张显那老匹夫,仗著自己资格老,处处跟刘长老作对,早就该死了。”
他吐出一枚果核,冷笑一声。
“这次借碧海宗的刀,把他连根拔起,还能把黑锅甩到沧溟域头上,一举两得。等这批溃兵再处理掉,整个青木原防线,就彻彻底底成了我们的人。”
亲信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
“执事大人高明,刘长老运筹帷。”
“只是——”亲信又有些迟疑,“那个叫李飞的斥候队长,拿著巡查令,会不会碍事”
“李飞”
孙德才的动作停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演武场上语出惊人的身影。
“一条刘长老看中的狗罢了。”
他擦了擦嘴角,语气里满是不屑。
“有点本事,也有点狠劲,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当这把刀。让他来处理溃兵,正好。等他把人带到,我们就连他一起—:『保护”起来。”
“到时候,就说他收拢溃兵,不幸遭遇沧溟域高手伏击,全军覆没。刘长老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嘉奖我等为同门『报仇雪恨”。”
亲信恍然大悟,諂媚地笑道:“执事大人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孙德才没再说话,只是將剩下的半个沙果吃完,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他走到峡谷边缘,眺望著远方的黑暗。
风声更厉了。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陈渊的队伍,行进得异常缓慢。
七十多人的队伍,被他拉成了一条长蛇。
最前面是斥候队,中间是那群被缴了械的溃兵,最后面,则是他临时徵调来的炮灰。
每个人都走得有气无力。
不是累,是怕。
前方那个叫“鬼哭坳”的地方,光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他们的这位新任队长,铁石心肠,一意孤行,就是要带著他们往火坑里跳。
一名斥候悄悄凑到副手身边,嘴唇蠕动,无声地传音。
“头儿,再这么走下去,咱们都得玩完。这姓李的,我看是疯了!”
那名曾被陈渊喝斥过的副手,脸色铁青,同样传音回去。
“闭嘴!你想死別拉上我。他有巡查令,我们敢抗命,现在就得死。”
“可——”
“没有可是!都给我打起精神,隨机应变。真要是有什么不对,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副手的话,让周围几名斥候的心都沉了下去。
人心,已经散了。
陈渊对此一清二楚,但他毫不在意。
他需要的,不是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而是一群能在他需要时,製造混乱,吸引火力的炮灰。
他的神识,早已探入了前方那座峡谷。
三百弓手,四象锁灵阵,还有孙德才和他那几个练气后期的亲信。
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陈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猎人已经就位,陷阱也已张开。
就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到了。”
他勒住沙驼兽,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前方,鬼哭坳那巨大的黑色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鸣咽的风声,远远传来,让队伍里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