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突然在耳边响起,轻得像她当年替我掖被角,信规矩,还是信人。
等我再抬头,云机子已经不见了,只余松枝摇晃。
问心阁的铜钟就在这时响了。
那钟没有撞锤,却震得我耳膜发疼。
门楣上三行字被震得发亮:一问师恩,二问师道,三问师名。红药不知何时凑到我身侧,她袖中寒针的凉意渗进来:你若死在里面,峨眉的九阳……
归你?我替她说完,可你练的是逆传九阳,吸来的内力再纯,也是别人的。我望着阁内幽深的黑暗,轻声道,我不是来夺规矩的。
我是来问,为什么师父教我做人,却有人拿字杀人。
推门的瞬间,钟声连响三下。
阁门在我身后轰然闭合。
黑暗里有烛火地炸开。
两盏青铜灯树从地面升起,照出两道身影——灭绝师太持剑而立,白衣胜雪,剑尖还滴着当年刺我时的血;张三丰拄着龙头拐杖,道袍上沾着我小时候熬药溅的药渍,正朝我笑。
徒儿,过来。
两人同时开口。
我站在原地,九阳真气突然在经脉里翻江倒海,像要把我往两个方向扯。
袖中陶碗残片烫得惊人,我摸出来,碗底新浮的字在火光里明灭:认一个,忘一个。
黑暗中,灭绝的剑又往前送了半寸;张三丰的拐杖尖,轻轻点在我脚边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