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走十里山路!
她突然抓起案上的盟书,火折子一声窜起火苗:我撕的不是盟书,是你们造神的破规矩!
火焰卷着残页飞向天空,像群红色的鸟。
玉阶客的脸白得像雪,杨逍攥着佩刀的手在抖。
我藏在人群里,看见他望着远处——那里的山坳里,星星点点的火光升起来了。
是愿金灯,百姓自发点的,为活人祈愿的灯。
我们想造个干净的神......杨逍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破风箱,可人心从来就不干净。
他松开佩刀,刀鞘砸在雪地上,溅起冰渣。
后半夜,我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烧饼。
小镜坐在树杈上晃脚丫,怀里抱着丫头塞的糖人。
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像片落进雪夜的雨。
提灯的人群来了。
有扛锄头的庄稼汉,有挎竹篮的妇人,有光脚的孩童。
他们举着纸,举着布,举着瓦片——上面画着我背着保温箱跑过雨巷,画着我跪在雪地喂粥,画着我断了臂还护着商队的孩子。
最前头的小丫头举着张皱巴巴的纸,踮脚塞进我手里:叔叔,我爸爸说你是好人。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谢谢你没放弃。
掌心的脚印突然烫得惊人,像有千万颗心跳顺着大地涌过来,撞得我眼眶发涨。
我抬头,看见山梁上的愿金灯连成了河,每一盏都亮得晃眼。
该回去了。我对小镜说。他跳下树,拽住我的衣角。
远处,废弃驿站的屋顶上,有个黑影动了动。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摸了摸怀里的刻刀——这一次,我要亲手把他们立的神拆了,再亲手把活着的张无忌,还给这些人。
(废弃驿站的瓦檐下,有片衣角被风掀起,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