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高调气派,车内很是低奢。车壁内里绷着暗纹锦,左侧悬着七宝镶嵌的弓袋,右侧固定着紫铜书匣。座榻铺着白虎皮,脚踏雕作瑞兽衔芝的形态。有人靠近马车,檐角金铃忽然无风自鸣,原是车厢暗格里的磁石与市集铁器相感。
沈清妩唤道:“萧侯爷。”
萧衍靠在榻上,双眸轻阖,平时冷峻的脸此刻毫无防备,外面的光影透过车窗,被雕花筛成细碎的暗斑,在他衣袂上流淌。
一丝不听话的碎发垂落额前,随着气息极缓地起伏,如同初春柳丝掠过静水时漾起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闭目的姿态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静,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唯有他衣领上绣的暗纹竹叶,在光线的流转中隐约浮现,又隐去。
萧衍睁开眼,淡淡道:“铤而走险。”
在宫内,他为沈清妩捏了把冷汗,可也佩服她有破釜沉舟的谋略。
沈清妩挪了挪身子,和他拉开距离,“总归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马车内生着炉子,温暖如春,她淋了雨浑身湿哒哒的,被炉子一烤,有些疲倦。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萧衍把右手边的黑色狐裘大氅递过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提前买了那么多粮食?”
沈清妩没有接,她想和萧衍合作,却又不想和他又过多接触,他的身上仿佛带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他身边,她会不自觉卸下所有防备。
这种脱离掌控的念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打起精神,不愿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我能掐会算,侯爷信不信?”
萧衍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不舒服就不要强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