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他们最初有些瞧不上的“普通游客”甚至老外们勾肩搭背,唱着荒腔走板的歌。
那一刻,伪装卸下,他们至少在味蕾和短暂的社交中,获得了一些真实的、不掺水分的快乐。
来自父辈的“灵魂拷问”:一位比较有心的二代,把他在地窝子“忆苦思甜”的九宫格发给了当年真在陕北插过队的父亲,期待得到表扬。
结果父亲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沉重:“小子,你住的这地窝子,比我们当年住的条件好多了!”
“我们那时候炕席都是破的,冬天冻得直哆嗦,哪有电灯?还烤肉啤酒?你想屁吃!你这叫体验生活?你这是去度假!别在那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来!”
接完电话,这位二代看着手里还没喝完的啤酒,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羞愧和茫然。
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客群和层出不穷的状况,叶雨泽和杨革勇的管理智慧也在升级。
叶雨泽搞起了“大数据分析”和“个性化服务”。他让人记录下哪些地窝子最受“苦难爱好者”欢迎,哪些位置被“冥想团体”长期预订。
他甚至考虑推出“地窝子主题盲盒”——随机分配不同“艰苦程度”和“文化主题”(如“兵团初创”、“知青岁月”、“荒野隐士”)的地窝子,满足二代们的猎奇和攀比心理。
“我们要把他们的虚荣心,转化成我们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叶雨泽在视频会议上对管理层说。
而杨革勇则继续他的“土法子”管理。他发现那些试图“优化”地窝子的老外家庭很有创意,干脆成立了一个“地窝子改造兴趣小组”,由农场提供基础工具和安全材料,让游客们自由发挥,还设立了“最佳创意改造奖”,奖品是一顿免费的烤全羊。
这个活动大受欢迎,甚至吸引了一些动手能力强的华夏游客参与。
杨革勇看着那些被改造得五花八门的地窝子,咧嘴一笑:
“挺好,他们自己动手,还帮咱们维护了,省了工钱。”
德州农场的这片地窝子区域,成了一个巨大的社会实验场。
它放大了某些群体的虚荣、矫饰和身份焦虑,也展现了普通人(无论中外)寻找乐趣、亲近自然、甚至动手创造的朴素欲望。
夜晚,篝火依旧,烤肉飘香。曾经泾渭分明的两类人群,在酒精、美食和欢乐的氛围中,界限逐渐模糊。
一个二代可能正在用流利的英语向一个米国大学生解释他衣服上的潮牌logo,而那个米国大学生则在教他如何玩一种愚蠢但有趣的手指游戏。
叶雨泽和杨革勇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看着这片灯火与星光交织、充满了欢声笑语与荒诞戏剧的土地。
“哥,你看,他们其实也挺可爱的,对吧?”叶雨泽忽然说道。
杨革勇哼了一声,灌了一口啤酒:
“一群傻小子和傻姑娘……不过,比那些只会指手画脚的强。至少,他们真金白银花了钱,也……也算拉动了咱们这儿的GDP。”
两人相视而笑。夜空下,德州农场的传奇,还在继续。
而地窝子的故事,也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毕竟,只要这世界上还存在想要通过“受罪”来证明自己“不凡”的人,叶雨泽和杨革勇就永远不愁没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