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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不好了!王大柱在工坊被飞溅的铁水烫伤了胸口,血流不止,医婆们都束手无策!”
赵沐笙眉头一皱,立刻起身。
“带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杜度。
“想活命,想证明你的医术不是‘妖术’,就跟我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度躺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妖术……”
这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师父张机将他逐出师门时,那痛心疾首的眼神。
“杜度!医者,顺天而为,调和阴阳!你却妄图逆天而行,剖尸探脏,此乃伤天害理之妖术!非我医门正道!你走吧!”
他想起了自己流浪途中,因为救治一个难产的孕妇,动了“剖腹”的念头,而被村民当成妖怪,乱石打出村子。
他只能躲进深山,与野兽为伍,将自己一身惊世骇俗的医术,用在那些牛、马、猪、狗身上。
他成了一个“兽医”。
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
刚才那个年轻人……他懂!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想证明你的医术不是‘妖术’……”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从他的心底疯狂涌起。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撕下固定腿部的木板,对着两个闻讯赶来的士兵,嘶吼道:“扶我起来!快!带我去!”
……
工坊里,一片混乱。
一个魁梧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他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被高温的铁水烫得皮开肉绽,散发着一股焦臭。
几个医婆围着他,手忙脚乱,有的撒草药,有的念咒语,却没半点用处。
“让开!”
一声沙哑的低吼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那个刚被救回来的怪人杜度,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单脚跳着冲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死人还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都给我滚开!”
他一把推开碍事的医婆,半跪在伤者身旁,只看了一眼,便厉声喝道:“酒!烈酒!刀!还有针线!快!”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按他说的做!”赵沐笙的声音及时响起。
很快,一坛“烧刀子”,一把崭新的雪花钢匕首,以及孙芷君纳鞋底用的针线,被送了过来。
杜度看也不看那匕首,而是直接将其丢进了烧得通红的炭火里!
“滋啦——”
刀身瞬间被烧得赤红。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是要做什么?用烧红的刀子去烫人吗?
杜度没有解释。他用布巾裹住烧红的刀柄,又将烈酒尽数淋在伤者血肉模糊的胸口和自己的手上。
“啊——!”
剧烈的刺痛,让那汉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杜度充耳不闻,他左手死死按住伤者,右手握着滚烫的刀,眼神专注而冷酷,对准那些已经发黑、坏死的皮肉,手起刀落!
“嗤……”
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杜度竟是硬生生地,将那些腐肉,一片片地,从伤者胸口切了下来!
那场面,血腥、残忍,如同凌迟!
几个胆小的妇人,当场就吐了。
连周虎这样的悍将,都看得眼皮直跳,觉得这比沙场砍杀,还要恐怖百倍。
唯有赵沐笙,静静地看着。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愈发炽热的欣赏。
消毒、清创……这个杜度,简直是个天生的外科医生!
半柱香后,杜度终于停下了手。
伤者胸口的腐肉,已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下面鲜红的嫩肉。
杜度自己,也几乎虚脱,汗水湿透了衣衫。
他喘着粗气,拿起针线,竟是开始……缝合伤口!
他用针,穿引着麻线,将翻开的皮肉,一针,一针,如同缝补衣服般,仔细地对合、拉拢、打结!
那匪夷所思的景象,彻底摧毁了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