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图此人,素有辩才,也素来眼高于顶,最看不起这等“不入流”的势力。
袁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桃源镇”不过是自己餐盘边的一粒米,随手便可取之。
但他现在,所有的兵力都陷在官渡这个泥潭里,实在抽不出手来。
“主公,”郭图看出了袁绍的犹豫,再次进言,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山野村夫,最是畏威而不怀德。只需遣一能言善辩之使,持主公令箭,晓以大义,申以威德,令其献粮犒军。他若识时务,则可为主公大业尽一份心力;若不识时务,待我军攻破官渡,再回师将其碾为齑粉,亦不为迟!”
“善!”袁绍抚掌大笑,“公则此言,深合我心!”
他看向郭图,赞许道:“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你持我令箭,前往桃源镇,告诉那镇长,我借粮十万石!待我功成之日,必有封赏!”
“主公放心!”郭图长身一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傲慢与得意,“图此去,必让那山野村夫,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所谓的“镇长”,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献上所有家当,乞求袁氏封赏的丑态。
……
三日后。
桃源镇高耸坚固的水泥城墙之下,烟尘滚滚。
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自东面官道,疾驰而来。
这些骑士,人人身披河北精锐的铁甲,手持长戟,胯下战马神骏非凡。队伍行进之间,队列严整,杀气腾腾,远非寻常流寇可比。
在队伍的最前方,一面黑底金边的大旗迎风招展,旗上一个龙飞凤舞的“袁”字,如同一头欲择人而噬的猛虎,宣告着这支队伍的显赫出身。
为首一人,正是郭图。
他勒住马缰,在距离城门百步之外停下,抬头仰望着那座从未见过的,通体呈灰白色的雄伟城墙,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旋即被更浓的不屑所取代。
城墙再高,再坚固,又如何?
在这乱世,没有强大的军队,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王道正统”的旗帜,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待宰的肥羊。
“城上的人听着!”
郭图催马上前,用马鞭指着城头,将声音灌注了真气,朗声喝道。
“大将军袁公麾下,使者郭图在此!尔等镇长,还不速速开城,出郭相迎,更待何时?!”
声音滚滚如雷,传遍了整个城头。
墙头上,负责守备的士兵们,无不面露怒色。
“他娘的!什么东西,敢在咱们这儿吆五喝六!”
“就是!上次曹老板的使者来,都客客气气的!”
周虎按着腰间的刀柄,骨节捏得发白,若非军令在身,他早已一箭射穿那厮的喉咙。
城楼的了望塔内。
赵沐笙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镜片上,清晰地倒映出郭图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借粮?
说得倒是好听。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而且,一开口,就是十万石。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要把桃源镇的血,都抽干。
“看来,这头河北猛虎,是真饿急了。”赵沐笙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华美宫装,气质雍容华贵的绝色女子。
正是如今桃源镇商部与外情司的双重主官甄宓。
数月的历练,早已让她褪去了初来时的青涩与惶恐。她的眼神,沉静而锐利,举手投足间,已然有了一方重臣的气度。
听到城下那熟悉的、属于袁氏的傲慢腔调,甄宓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厌恶,有鄙夷,也有一丝……隐秘的快意。
曾几何时,她甄家,就是在这等傲慢之下,瑟瑟发抖,连女儿都保不住。
而今天……
她抬起眼,看向身旁那个平静如渊的年轻君主。
时代,已经变了。
“主公,此人是郭图,袁绍麾下谋士,以口舌伶俐、心胸狭隘、为人傲慢着称。此番前来,名为借粮,实为恫吓勒索。”甄宓柔声汇报道,将郭图的底细,一一道来。
“嗯。”赵沐笙点了点头,仿佛早已知晓。
他转过头,看着甄宓,那深邃的目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