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的防御力,实在太强了!
“这样对射下去不行!”赵德海满脸烟尘地跑到陈启明身边,声音嘶哑,“我们的炮台弹药消耗太快,对敌巨舰毁伤效果有限!一旦弹药告罄或炮台被毁,入口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陈启明何尝不知,他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烤。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出奇招!必须打破这个僵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泻湖内伤痕累累的舰队,扫过岸上紧张忙碌、面带疲惫的士兵,最终落在了那几艘在第一次火攻后仅存的、装满猛火油和柴薪的小船上。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现、成型。
“赵先生!我们还有多少那种用锚雷改装的漂浮火雷?”陈启明突然问道,声音低沉。
“火雷?还……还有一些。但首领,现在是白天!敌人的炮火……”赵德海瞬间明白了陈启明的意图,脸色煞白。
“我知道是白天!所以才需要掩护,需要有人去吸引他们的火力!需要决死的勇士!”陈启明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看向刚刚包扎好伤口、脸色苍白的雷震,“雷震!你还能战吗?”
雷震推开搀扶他的军医,挺直身躯,尽管伤口疼痛让他嘴角抽搐,但眼神依旧锐利:“能!首领你说怎么打!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好!你带两艘速度最快的船,冲出港口!不要恋战,利用礁石和我方炮击制造的硝烟,在敌舰射程边缘游走,吸引其部分火力!为真正的杀招创造机会!”
“同时,”陈启明看向赵德海,“命令所有岸防炮和港内还能开火的战舰,听我号令,进行一轮不计代价的全力齐射!用最大的硝烟挡住敌人的视线!”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沉重而清晰,“我们需要真正的勇士,驾驶那些火雷船,借着硝烟的掩护,顺流而下,直冲敌舰!这……是九死一生,或许,十死无生。”
甲板上陷入短暂的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我去!”一个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是身上缠着多处绷带、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的阿彪,他不知何时,拖着伤体,挣扎着登上了“镇海号”的舰桥。
“阿彪!你的伤……”雷震急道。
“皮外伤,死不了!”阿彪咧嘴,露出一个夹杂着痛苦和决绝的笑容,“火攻是老子开的头,这最后一程,送佛送到西!也该由老子来走!”
陈启明看着阿彪,这个从磐石屿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多言,只是重重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阿彪,由你带队!挑选死士,驾驶火雷船!”
“雷震,准备策应!”
“赵先生,立刻准备火雷,检查引信!”
“全军准备!一刻钟后,行动!”
命令下达,整个磐石港如同最后一搏的困兽,开始了最后的动员。
一刻钟的时间,短暂得如同眨眼。
“开火!”
随着陈启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怒吼,岸防炮台和港内所有能发射的火炮,向着入口外的荷兰战列线,倾泻出有史以来最密集、最疯狂的一轮齐射!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连成一片,浓密的硝烟瞬间爆发式地弥漫开来,几乎完全遮蔽了入口处的海面和外方的视线。
与此同时,雷震亲率两艘轻捷的快艇,如同两道贴海飞行的箭矢,冲出浓烟,在炮弹溅起的密集水柱中做出各种惊险的规避动作,拼命吸引着敌军的炮火。
荷兰人的部分火力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骚扰所吸引。
就在这电光火石、视线最为模糊的刹那!
三艘吃水很浅、堆满了猛火油桶和捆绑着简易爆炸物的“火雷船”,借着浓烟和混乱的掩护,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港口。
船上没有帆,只有几名精选出的死士,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划动短桨,他们的脸上涂满了烟灰,眼神中只有决绝。
阿彪站在第一艘船的船头,赤着上身,绷带下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古铜色的皮肤,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浸满了油脂、已然被点燃的火把,火苗在他眼前跳跃。
“兄弟们!是爷们儿的,跟老子上!为了望安岛!下辈子再见!”
三艘火雷船,顺着潮水和退却的流向,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三艘如同山岳般的死亡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