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伦勃朗的画,还在花园里喝了茶。”
我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冬宫。广场上的游人来来往往,灯火通明,没有人知道,一百年前在这里,有一对恋人曾许下过相守一生的诺言。
“我想帮你,”我说,“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的下落,哪怕只是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奥尔加点点头,眼里泛起一丝光亮。接下来的几天,我陪着奥尔加走遍了圣彼得堡的档案馆和图书馆。我们在积满灰尘的档案柜里翻找着一战和内战时期的士兵名单,在泛黄的报纸上寻找着军官被俘的消息,甚至去了郊外的烈士陵园,在一排排墓碑前仔细查看。可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奥尔加丈夫的名字,仿佛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奥尔加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她开始很少说话,只是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我知道她快要放弃了,一百年的等待,足以磨掉任何人的希望。
七月初的一个傍晚,我在涅瓦河畔的旧书市场闲逛,无意间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一本破旧的军官日记。我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名字让我心跳加速——那正是奥尔加丈夫的名字!
我立刻带着日记跑回公寓。奥尔加看见日记的瞬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的名字,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日记里记录了奥尔加丈夫被俘后的生活。他被关押在莫斯科的监狱里,每天都在思念奥尔加。他在日记里写道:“我每天都会想起奥尔加,想起我们在彼得格勒的日子。我一定会活着出去,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白夜。”可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写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奥尔加了。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请告诉她,我爱她,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日期是1918年3月21日。
奥尔加抱着日记,哭了很久很久。我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百年的等待,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那天夜里,圣彼得堡下起了小雨。我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起身走到客厅,看见奥尔加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那本军官日记,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透明。
“我要走了,”她转过身,对我微笑着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他的消息,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你要去哪里?”我问。
“我不知道,”奥尔加说,“也许是去找他,也许是去一个没有等待的地方。但我知道,我不用再留在这里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像水汽一样慢慢消失在空气里。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丝,心里却没有悲伤,只有一种释然。一百年的等待,奥尔加终于可以放下了,她终于可以去见她想念了一辈子的人。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发现,卧室里的石英钟终于开始走动了,指针指向7:00,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我走到壁柜前,打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的照片和日记还在,只是上面的霉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白玫瑰香气。
从那以后,公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事。但我知道,奥尔加并没有真正离开。每当白夜来临的时候,我总会在窗前放上一束白玫瑰,就像她丈夫曾经送给她的那样。我仿佛能看见她站在玫瑰花旁,微笑着看着我,看着这个她守护了一百年的城市,看着涅瓦河上永远不落的夕阳。
圣彼得堡的白夜依旧漫长,可每当我想起奥尔加的故事,心里就会充满温暖。原来爱情可以跨越生死,跨越时间,哪怕等待了一百年,也依旧坚定。就像涅瓦河的水,永远流淌,就像圣彼得堡的白夜,永远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