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腹鸣从胸腔下传来,在隧道里显得特别响亮。
钟擎怔了怔,才意识到胃袋正在抽搐着绞紧,喉咙里泛着酸水。
昏迷的时间已经无法估算,但这种烧灼般的饥饿感,至少是饿了两天的程度。
他抬腕看向那块北斗卫星授时作战表,夜光指针在昏暗中泛着绿莹莹的光。
2o25年2月2o日15点o9分这个数字让他头皮麻。
爆炸那天的晚霞还印在脑海里,是2月18日17点3o分。
竟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六个小时。
时间像盆冷水浇在脸上,把那些悲春伤秋的情绪都冲散了。
多年训练形成的本能比思绪更快苏醒,肌肉记忆先于意志做出反应。
回不去的事实像块石头压在心上,但肠胃的绞痛更真实。
活着这两个字,突然变得具体起来。
找吃的。
这个念头一起,身体已经自动调取记忆。
他熟悉这里每条管线的走向,知道哪个通风口最安静,当然更记得那些随着退役装备退下来的战备食品存放在哪里。
那些罐头早就过了保质期,但此刻在他脑子里散着肉香。
钟擎撑着膝盖站起来,布料摩擦声在隧道里格外清晰。
他最后瞥了眼被乱石封死的洞口,转身走进更深处的黑暗里。
钟擎沿着隧道慢慢往前走,作战靴底敲在水泥地上,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传得很远。
他想起基地严格的规定,上班时手机都得留在生活区。
要是现在能有个手机放歌听听倒是不错,至少能赶走点这死寂。
平时这库区大得像个地下城镇,虽然每天来上班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但他从没觉得有什么。
今天却不一样,独自走在这摸不着边的黑暗里,后背总觉得有点凉。
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回音,格外清楚。
他压根没想过要联系外面。
这地方从建成就没通过信号,更别说现在可能早就飘在什么奇怪的时空缝隙里了。
他甩甩头,决定不再琢磨这些没用的事。
眼下最实在的就是把肚子填饱,然后得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脑子里多出来的那段关于时空泡的信息。
他总得出去,没人愿意窝在这吓死人的地底深处当什么黑山老妖。
钟擎转身拐进一条岔道,走了百来步,一扇厚重的绿色铁门堵在面前。
门栓上挂着的铁锁敞开着,晃悠悠地悬在那边,这地方所有的库房从来不上锁,毕竟整个基地藏在山腹最深处,外面还有三道岗哨,连只野兔都溜不进来。
。
他握住冰凉的门把向里一推,铁门出沉闷的摩擦声。
灯光应声亮起,露出四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
码放整齐的军用物资箱沿着地面标线延伸,左侧是成堆的压缩饼干箱,中间区分类堆放着肉类罐头、水果罐头和蔬菜罐头,右侧堆着自热米饭,最里侧码着矿泉水箱。
虽然箱体上都喷着"
逾期待处理"
的红字,但密封包装下的罐头保质期至少还能再撑年。
他走到最近的自热食品堆前,伸手抹开箱盖上的库存标签,下面露出"
红烩牛肉"
的印刷字样。
他又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一瓶矿泉水和一罐黄桃罐头。
回到临时用弹药箱搭成的餐桌前,他按照说明操作自热包,白色蒸汽顿时裹着米香弥漫开来。
他确实饿得狠了,顾不上烫嘴,拿起塑料叉子就大口吃起来。
米饭裹着酱料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好,黄桃罐头的糖水也显得格外清甜。
他想起当兵九年,只有在野外拉练时吃过两次这种单兵口粮,平时在基地吃的都是炊事班现做的热乎饭菜。
风卷残云般吃完所有食物后,他把空包装扔进回收箱。
又从货架上多拿了几瓶矿泉水塞进作战服口袋,这才转身走出格纳库。
沿着主通道走了约莫五分钟,来到监控室门口。
他推门进去,径直走到总控台前,依次关闭了所有监控设备的电源。
这么做倒不是担心浪费电,整个武器库采用地热基荷加上氢能调峰的供电方式,电力几乎是无限的。
主要是这些机器出的嗡嗡声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刺耳,待的时间长了,他真担心自己会得上幽闭恐惧症。
确认所有设备都已关闭后,他转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