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大饭圈的围坐的人都吓得变成了鸵鸟,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只有风吹动旗子的声音。
妇女们紧紧搂着孩子,老人们低头默诵经文。
钟擎的目光从芒嘎苍白的脸移到苏德颤抖的手,最后落在巴雅尔紧握的念珠上。
他深知,要在这片土地扎根,必须先破除这千年积压的恐惧。
他突然朗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清亮:"
好个鬼川传说!
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些鬼神的真面目!
"
他接着在沙地上画起示意图:"
先说琴弦沟的石英脉。
"
他在沙地上画出平行的纹路,
"
这不过是地底岩浆冷却时形成的天然结晶,就像煮粥放凉后表面结的米油。
那所谓的血斑,其实是含铁的矿石氧化所致,芒嘎,你打铁时见过的铁锈,是不是这个颜色?"
芒嘎怔了怔,下意识点头:"
还真是铁淬火时冒的红烟"
"
再说黑石崖!
"
钟擎画出一个悬崖形状,
"
那萨满血痕实则是硫铁矿渗出的结晶。
王孤狼,记不记得咱们在硫磺沟见过的黄色石头?遇水就变红,像不像血?"
王孤狼猛地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
上次捡了块黄石头揣怀里,出汗后染得衣裳跟杀了人似的!
"
钟擎又画了个圈表示镜冢:"
至于铜镜索命——"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现代军用小镜,
"
镜面镀的水银若受潮挥,吸入后会让人头疼呕吐。
古人不懂,便以为是镜灵作祟。
"
他将镜子递给巴雅尔,"
您老闻闻,是不是有股子腥甜味?"
巴雅尔小心地嗅了嗅,惊讶道:"
和当年挖出的古镜一个味儿!
"
最后他指向浑河方向:
"
最可笑的是河神诅咒。
官兵投的是砒霜,遇水会产生砷气。
王麻子浑身长鳞?那是中毒后皮肤溃烂!
绿眼紫舌?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
他抓起一把沙子让众人看,"
这些鬼神,说到底都是天地自然的道理!
"
芒嘎突然站起身,激动得胡须微颤:"
大当家是说就像打雷不是雷神怒,而是云彩摩擦?"
"
正是!
"
钟擎欣慰地点点头,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
再说了,有老子这个真神在,你们还怕鸡毛牛鬼蛇神!
"
他唰地抽出腰间手枪,"
你们背上背的腰里挎的的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可是比什么萨满咒语都管用的真理!
"
陈破虏提着湿漉漉的裤腰带溜回来,恰好听到最后几句,嘟囔道:"
早说嘛害得老子尿一裤子"
众人哄笑起来,笼罩营地的恐惧渐渐消散。
妇女们松开了紧搂的孩子,老人们收起了念珠。
虽然完全理解还需要时间,但科学的种子已经播下。
钟擎望着众人释然的面容,知道这场破迷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