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黑虎用衣袖抹了把脸,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去年开春他带着夜不收小队在归化城外围侦察,在鬼川北边的沙窝子里蹲守时,撞见三个行踪诡异的骑手。
那几人穿着普通牧民的袍子,可马鞍的制式分明是察哈尔部贵族用的。
王孤狼当时就觉出不对劲,带着弟兄们包抄过去。
那几人见势不妙打马要逃,被他们用套马杆绊倒了坐骑。
捆起来一审才知是林丹汗派来的探子,专门来摸南边的底细,好死不死的在这里被他们给碰上了。
"
那几个软骨头没挨几鞭子就全招了。
"
马黑虎啐了一口,
"
他们说林丹汗早就想在南下再抢一把了,这几个家伙来回摸过七八趟,连每条沟有多深都记在羊皮上了。
"
王孤狼回想起羊皮上的内容,接着说道:
"
整整二十三条支沟!
那地方大得没边,要是全开成田地"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
少说能有几万亩!
"
蹲在旁边擦枪的齐二川忍不住举手,差点碰倒立着的步骑枪:
"
大当家!
俺还知道个要紧事!
那儿有个千亩大的烽火山台地,顶子平得能跑马!
全是石头底子,筑城再稳当不过!
"
钟擎笑着捶了下他肩膀:"
行啊二川,打猎练出的好眼力!
"
齐二川挠着后脑勺嘿嘿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钟擎眯眼估算着,手指在枪套上轻轻敲打。
忽然他眼睛一亮:"
照这么说,那片地方足够筑起容纳上万人的大城!
"
马黑虎却皱紧眉头,古铜色的脸上显出忧虑:
"
可那鬼地方缺水啊。
听鞑子说那条河时常断流,眼下水浅得刚没过脚脖子。
打井也费劲,泉眼倒有几个,能入口的甜水泉也就两三口,剩下的都是苦水。
"
钟擎闻言放声大笑,随手将五四式手枪插回枪套,挥手指向西南方向:
"
天上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儿!
"
他抬脚碾平一块草皮,他心里想,这个时代的河流可比后世海了去了,
"
它不是爱断流吗?咱们就从别的河引水过来!
至于打深井——"
对付一条河,他有的是办法:"
咱们有神仙机械,打个百丈深都不在话下!
"
钟擎说到神仙机械时,眼前浮现出武器库里那些保养良好的设备。
钢钻头都还泛着机油的光泽,柴油电机密封在木箱里,连钻探用的套管都整齐码放在架子上。
这些当年修建战备库和扩建武器库时留下的家伙什,现在正好能派上大用场。
他想起去年检修时试过钻井机,马达一响钻头就能往地里钻进三尺深。
要是在鬼川那种地方打井,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打出水来。
至于那些苦水泉,他心里早盘算过好几回整治的办法,只是具体用哪种还得等亲眼看过泉眼再说。
他盘算着可以先用石灰沉淀,再挖滤水池。
要是水质太差,就用蒸馏的法子慢慢处理。
芒嘎听着钟擎对水源的规划,眉头却依然皱着。
他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忍不住开口:
“大当家,老汉我以前放牧时路过鬼川几回,那儿的草场实在不算丰茂。
最棘手的是阳坡那片地,生着一大片毒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有一年开春,我亲眼见过个半大孩子在那儿放羊。
羊群啃了那儿的草,没过半个时辰就倒了一片,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那孩子抱着死羊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快流干了。”
作为在草原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牧民,芒嘎对牲畜的牵挂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今他担任辉腾军的大总管,负责整个队伍的后勤保障,自然更要为今后的生计考虑。
钟擎沉吟片刻,随即露出轻松的神色:
“草场不大也不打紧。
等咱们站稳脚跟,周边土地自然都是辉腾军的。
再说有了庄稼,还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