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已经把注意力放回了桌上的吃食。
钟擎可没工夫管这小子的yy,眼看羊肋排边缘已经凉得僵,赶紧抓起骨头,大口往嘴里撕肉。
他觉得凉了的羊肉确实少了几分软嫩,嚼起来得用更大劲。
啃完一根,他又端起桌上的大号白瓷碗,碗里的羊肉粥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他凑到碗边,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粥里的羊油花粘在碗沿,他用舌头舔了舔,才算没浪费。
就在这时,巴尔斯的小手突然捅了捅钟擎的胳膊。
孩子的指尖还沾着点粥渍,黏糊糊的。
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细辫,那是典型的“兀纳忽”
辫,
后脑中心只留着铜钱大小的胎,编成单条细辫垂在后背,
辫梢系着串红珊瑚珠,珠子随着动作轻轻晃荡,是阿部象征“生命之根”
的样式。
巴尔斯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声音压得低低的:
“阿布,巴尔斯要不要也向昂格尔哥哥那样剃个光头啊?”
钟擎喝粥的动作一顿,愣了愣,低头看向巴尔斯的脑袋。
那缕胎辫细得像麻线,红珊瑚珠在灯下泛着微光,
铜钱大的块周围剃得干干净净,露出青幽幽的头皮。
他又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诺敏,小姑娘正用木勺小口刮着碗底的粥,梳着“博勒歌”
双髻。
头从中间分开,两侧各扎了个羊角形的髻,用染红的牦牛毛绳紧紧缠绕,像两朵含苞的花苞。
前额留着覆额的短,边缘剪成弧形,刚好遮住眉骨,
这是阿部称“额吉的祝福”
的样式,间还缀着个银质的“苏勒德”
矛形坠饰,那是台吉家族孩子才有的装饰。
诺敏感觉到钟擎的目光,手里的木勺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他,
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耳边的牦牛毛绳,突然脆生生说道:“阿爸,我也要剃光头!”
钟擎听到诺敏这话,手里的白瓷碗晃了一下,碗沿的粥差点洒出来,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缩。
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托住碗底,才勉强没让碗掉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把碗放在桌上,心里直犯嘀咕。
他定了定神,故意把眉头皱起来,装作严肃的样子看向巴尔斯和诺敏:
“你们俩小小年纪,剃什么光头!
昂格尔哥哥他们剃光头,是因为要跟着队伍行军,头短了好打理,不容易长虱子,往后去敌后伪装也方便。
可你们还小,正是长身体、学本事的时候,好好认汉字、算算术,
每天把粥喝饱、觉睡足,这才是你们现在该干的事,别跟着瞎起哄。”
巴尔斯听着,没再说话,只是眨着眼睛看钟擎,显然没完全明白“敌后伪装”
是啥,
却知道阿布不让剃,就暂时歇了念头。
诺敏也低下头,手指抠着染红的牦牛毛绳,羊角形的髻随着动作轻轻晃,
没再提剃光头的事,只是偷偷瞟了眼昂格尔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