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三月十一日,这片横亘在大同榆林以北、归化城以南的草原,
注定要在蒙古各部的记忆里留下荒诞又惊悚的一笔。
这一天里,草原上上演着连萨满都编不出的离奇戏码。
林丹汗的骑兵像没头苍蝇似的追来追去,各路台吉老爷们抱着脑袋东躲西藏,忙得不亦乐乎,
却没几个人知道,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不过是辉腾军无意间开的几枪、放的几炮。
察哈尔的侦骑们还在为“辉腾锡勒黑鬼”
“绿衣魔鬼唤雷”
的遭遇魂不附体,
被额哲台吉抛下的追兵又撞见了马贼的诡异尸体,
两拨人凑在一起,吓得连滚带爬往兴和所奔逃,嘴里喊着“魔鬼无处不在”
,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那些被林丹汗逼得四散奔逃的部落残兵更惨,一会儿撞见“黑鬼”
,一会儿听说“绿鬼”
,
有的甚至把风吹草动当成魔鬼来了,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磕得头破血流。
整个南部草原乱得像过年赶庙会,却没半点喜庆味,满是惊恐的哭喊声和慌乱的马蹄声。
反观辉腾军这边,这一天的收获简直能用“盆满钵满”
来形容。
清晨刚在西坡救下永谢布部一千多号难民,让营地里多了不少妇孺和劳力。
晌午又在干河道边捡回尤世功这个倒霉蛋,顺带收拾了一群马贼,缴获二十多匹好马。
傍晚王孤狼又带着五十八个哈喇慎俘虏和十七头野驴回营。
晚上的篝火欢迎晚会直接升级成“全驴宴”
,
炖驴肉、驴杂汤、烤驴腿的香味飘出老远,连营地里的孩子都围着伙房打转,馋得直流口水。
谁也没想到,辉腾军不过是常规的实弹训练、日常的巡逻追击,竟在草原上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那些被枪炮声吓破胆的察哈尔骑兵,回去添油加醋地禀报“魔鬼传说”
,直接打乱了林丹汗西进的计划。
原本他还想趁着踏平哈喇慎的势头,继续往西收服西部的各个不服他的部落,
可一听“能唤雷的绿衣魔鬼”
“吃人的黑鬼”
在西边草原出没,连最精锐的骑兵都吓得抖,
他也不得不暂停西进,先派更多探马去先去周边的草原打探一番,但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再靠近那片草原,
试图摸清“魔鬼”
的底细,这一耽搁,就给了辉腾军宝贵的展时间。
更有意思的是,关于“绿皮魔鬼”
的传说像草原上的风一样,迅往四周蔓延开来。
有的说他们穿绿衣、戴绿帽,抬手就能让马贼断气。
有的说他们有铁制的銮驾,能装下上千人。
还有的说他们不吃肉只吃沙,却能让草原上的牛羊自动送上门。
这些越传越玄乎的说法,让周边的各方势力都犯了怵。
明朝边军不敢轻易深入草原,蒙古其他部落更是绕着这片区域走,连最胆大的马贼都不敢靠近。
更有意思的是,关于“绿皮魔鬼”
的传说像草原上的风一样,迅往四周蔓延开来。
久而久之,这片曾因各种传说被叫做“鬼川”
的草原,
渐渐被人改称为“查干特莫音阿米丹敖包”
,意思是白雷魔噬祭堆,又被他们简称为噬魂岗。
在蒙古萨满信仰与草原文化里,这个名字藏着他们对未知恐惧的极致解读:
“查干”
(白)代表神圣却又恐怖的最高级,对应辉腾军枪炮射击时刺眼的白光,
在他们眼中那不是普通火光,而是天神库伦别克降下的神圣白雷。
“特莫音”
(雷的)直指枪炮轰鸣与爆炸的巨响,
他们坚信这是天神怒的咆哮,或是天界战神的武器。
“阿米丹”
(噬髓者)是对子弹贯穿伤、炮弹撕裂伤的惊悚诠释。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刀剑砍不出这样深可见骨的伤口,
便认定是专门啃食骨髓的恶灵在作祟,吸走了死者的生命力。
而“敖包”
(祭堆)则是他们在这片焦黑弹坑与诡异尸体遍布的土地上堆起的石堆,
既是标记“凶地勿近”
的禁忌符号,也是萨满洒羊奶、挂经幡试图镇压恶灵、净化“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