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功抛开脑海中翻腾的思绪,点了点头,沉声道:
“破虏说的是,接应运输队,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大当家将基业托付我等,守好家、做好后勤乃是第一要务。
将士们也不能总困在训练场上,是时候拉出去,经一经风雨,见一见世面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不远处喧闹的训练场。
场地上,四百余名战士正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
有的小队在练习战术队形变换,随着旗号迅散开、聚合、穿插,动作娴熟;
有的则在匍匐通过低桩网,身上沾满了泥雪,喊杀声却丝毫不减;
还有的在进行擒拿格斗对练,拳脚相交,呼喝不断。
更引人注目的是场地边缘,竟有好几百名本该今日休息的劳工,
自地排成松散队列,跟着一些老兵认真的模仿着刺杀、格挡等基础动作,
虽然动作生疏,却都模仿的很认真。
与此同时,营地旁的河滩上,另外几百名战士正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清脆的枪声此起彼伏,战士们或卧或跪,
举枪瞄准远处的胸靶,河风吹得他们衣袖翻飞,却无人晃动。
浓烈的硝烟味随风飘来,带着一种肃杀的气息。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陈破虏满意的连连点头,随即对尤世功道:
“尤大哥,既然要派出接应队伍,我看规模不妨大些。
一来确保稳妥,二来也让更多弟兄历练一番。
根据前几日游骑带回的消息,如今这漠南草原可是风声鹤唳。”
他咧嘴笑道,
“鬼川上‘绿鬼’和‘惊天大魔王’的传闻越闹越凶,把周边部落都快吓疯了,
靠近鬼川的营地全都往西、往北迁走了。
连卜失兔都吓得缩在归化城里不敢轻易露头,林丹汗往西边派的哨骑也明显少了,
那些平日里如跗骨之蛆的马贼,更是没了踪影。
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把接应的网撒得开些,也趁机摸清周边虚实。”
尤世功目光锐利,沉吟片刻,同意了陈破虏的提议:
“可。
就依你之言。
接应方案就按我们之前议定的来办,
设置多级接应点,派出精骑流动哨前出搜索,建立完整的消息网。
务必确保运输队一路顺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在训练场边缘自操练的劳工,又道:
“还有,我看那些劳工青壮,求战之心甚切。
不妨从中挑选一批表现好、体力佳的,编组成辅兵队,携带工具,随接应部队一同出。
途中若遇道路难行处,可即时修缮,
车队若需人力助推,他们也能顶上去。
这对他们而言,既是考验,也是难得的历练。”
“好主意!”
陈破虏抚掌道,
“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即刻派出第一批流动哨,同时让辅兵队准备锹镐绳索,明日一早随队出!”
计议已定,两人相视点头,立刻分头行动。
训练场的喧嚣依旧,而一支肩负着接应与实战历练使命的队伍,即将踏上征途。
整个辉腾军基地,在看似平静的休整日下,已然高效地运转起来。
春日暖阳高照,大同镇西门的城门楼子上,
钟擎背着手站着,马黑虎、巴雅鲁等几人分立两侧。
众人目光投向城外,看着一支由无数骡马大车组成的庞大运输队,
正缓缓穿过西门洞,向着北方蜿蜒而行。
车队拉载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
粗细不等的梁柱、厚重的板材、成捆的椽子,
甚至还有拆下来的雕花门窗、石础砖块,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这些都是从代王府建筑群拆下来的“战利品”
。
车队排成长龙,碾过黄土官道,出沉闷的吱嘎声响,
扬起淡淡烟尘,一路向北,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们身后的大同镇,与前几日兵乱时的死寂萧条相比,已然换了一副光景。
街面上,陆续有胆大的店铺重新开张,卸下了门板,虽然顾客稀疏,但总算有了些烟火气。
不是商家不害怕,而是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关起门来终究会饿死。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但往来穿梭的多是为生计奔波的平民百姓,
以往那些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