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到了天启三年的四月十日。
额仁塔拉这片曾经的荒原,神弃之地,
在短短时间内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喧嚣的人气几乎要驱散塞北的寒意。
随着五万人口汇聚于此,建设的步伐快得惊人。
辉腾城的核心——内城的地基工程已经全面展开。
在一个直径三公里的巨大圆圈内,
深达数米的基槽已经被挖了出来,如同在大地上刻下的一个庞大印记。
基槽旁边,堆积如山的物资昭示着这项工程的规模:
一袋袋用防水布苫盖的水泥码放得整整齐齐,沙堆和碎石堆像小山包一样连绵,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钢筋,被整齐地捆扎着,等待被赋予支撑的力量。
数以千计的劳工在基槽内忙碌着,和泥、担浆、浇筑,
号子声、石料的碰撞声、木制模具的安装声、柴油电车和搅拌机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火热的交响。
现场总指挥是胡图,这位原本普通的蒙古汉子,
凭着机灵和忠诚,硬是被钟擎用填鸭式的方法,
灌输了基础的建筑力学和施工管理知识,
俨然成了明末第一位经过“魔鬼”
亲传的建筑工程师。
他头戴一顶红色安全帽,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手里拿着卷成纸筒的图纸,
在工地上来回巡视,时而在关键处蹲下指着地基沟槽对工头讲解浇筑要领,
时而又跳起来,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蒙语,
大声纠正着钢筋捆扎的间距,忙得满头大汗,却也意气风。
就在这巨大的“圆环”
地基之内,更精细的内部建设也已同步启动。
那些曾参与过代王府建设的工匠们,如今成了这里的绝对主力。
按照钟擎那越时代的设想,他要把这座辉腾城打造成一个充满生机的花园城市,而非传统的军事堡垒。
工匠们根据钟擎勾画的蓝图,在这三公里直径的圆圈内,规划着未来的脉络:
利用额仁塔拉河引水入园的水系网络已经开始挖掘沟渠;
大片的区域被预留出来,准备移栽适宜的树木花草,作为未来的公共绿地和园林景观;
在这些绿意盎然的规划中,又巧妙地镶嵌着一个个功能各异的“小区”
板块。
办公区域的地基已经打下,未来将是行政管理的核心;
医院和学校的选址也已完成,地基工程紧随其后;
甚至还有规划中的商业区域和娱乐设施用地,
虽然眼下看起来还只是图纸上的线条,但已足以让人想象未来的繁华。
整个额仁塔拉,就像一个正在快成长的巨大有机体,
每一寸土地都饱含着创造的激情和汗水。
钟擎这位“总设计师”
,偶尔会溜达到工地高处,
背着手,看着下面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慈祥”
的笑容,
活像一个看着自己沙堡越垒越高的孩子。
在城池建设热火朝天的同时,额仁塔拉河北岸的广袤土地上,农业开垦的规模也在以惊人的度扩张。
最初开辟出的一万亩良田,早已在精细的耕作下,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如今,随着人口爆炸性的增长,劳动力空前充足,
钟擎大手一挥,对负责农业的昂格尔下达了新的命令:
不要停,继续向外开垦,目标直指十万亩!
方针是边开垦、边播种,抢抓农时。
播种用的种子,来源非同寻常,
正是钟擎从那座位于他武器库下方的战备库中调取出来的。
那座种子库,绝非寻常意义上的粮仓,
它是钟擎原来那个时代,他的祖国历经数十年持续建设、
不断升级完善的国家战略种质资源四级储备体系。
库内保存的种子数量庞大到以数十万份计,种类极其齐全,
几乎涵盖了所有主要农作物及其珍稀野生近缘种。
从常见的小麦、水稻、玉米,到各种豆类、薯类,
乃至许多具有特殊抗逆性的种质资源,
都在这座利用尖端技术(如长期低温、低温保存)维持的库房中处于休眠状态,
保存年限可达数十年甚至理论上永久。
这些种子,是那个时代保障农业安全与生物多样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