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油灯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郭忠躺在毡毯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面色青紫得吓人,脖颈上的血管暴凸起来,气管明显歪向一边。
两个从代王府带来的医官跪在角落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嘴里反复念叨着戾气攻心,五脏错位,华佗再世也难救。
帐帘一声被掀开,钟擎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进来。
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医官,直接走到榻前,一把掀开盖在郭忠身上的薄毯。
伤口处理过什么?
钟擎一边问,手指已经按在黑流脓的箭创周围。
创口周围的皮肉滚烫,散着血腥味。
一个年长的医官结结巴巴地回答,用了金疮药,拔毒散,都试过了,可是
钟擎捏开郭忠的牙关,现他牙关紧咬,肌肉痉挛。
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什么戾气攻心?钟擎冷声道,
这是细菌感染引的全身性脓毒症,并且并了破伤风!
他转身对帐内众人下令:
闲杂人都出去!
张邦政、杨正松,还有你们俩医官留下。
张邦政,你去按住他的左肩,杨正松,按住右腿。
刘郎中,你过来帮我递器械。
众人连忙照做。
钟擎从随身的空间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无菌包,
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穿刺针、导管、手术刀等器械。
他先用酒精棉球在郭忠左侧锁骨下第二肋间的位置仔细消毒,然后取出一根特制的穿刺针。
看好了,
钟擎对一旁全神贯注的刘郎中说道,现场教学马上开始:
就是这个位置,第二肋间。
说着,他手腕一沉,穿刺针精准地刺入皮下。
就在针尖进入胸腔的瞬间,
嗤——!
一股带着血沫的气流猛地从导管中喷射而出!
这气流如此之急,甚至将最近的张邦政的衣襟都溅上了血点。
几乎在同一时间,郭忠那拉风箱般的呼吸声突然一缓,
紧接着,他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这是一天来他第一次能够顺畅地呼吸!
他青紫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褪色,暴凸的颈静脉渐渐平复,
最神奇的是,那歪向一侧的气管竟然缓缓地回到了正中位置!
戾气戾气泄了!
年轻的医官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双眼直地盯着那根还在嘶嘶排气的导管。
年长的医官却扑到榻前,颤抖着手指想要触碰导管,又不敢真的碰上去:
金针渡穴这是《黄帝内经》中记载的刺营泄气之法啊!
早已失传千年了!
钟擎没理会他们的震惊,熟练地用胶布固定好导管,确保胸腔持续减压。
他看了一眼郭忠虽然虚弱但已经平稳许多的呼吸,淡淡地说:
不是什么戾气攻心。
只是胸腔里漏了气,
越积越多,把肺压瘪了,顺不过气。
把气放掉就好了。
处理完最致命的气胸,钟擎的目光落在郭忠左胸上那处已经黑的箭创上。
感染和破伤风的风险极高。
他再次从空间中取出清创器械、高浓度蒸馏酒和药品。
刘郎中,你仔细看好了,以后这种伤,得这么处理。
钟擎边说,边利落地用手术刀切开伤口。
刀刃划开黑溃烂的皮肉,出令人牙酸的声。
他仔细地刮除腐肉和坏死的组织,直到露出鲜红的创面。
昏迷中的郭忠无意识地抽搐着,按住他的张邦政和杨正松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看清楚了,钟擎手下不停,
腐肉必须刮干净,直到见血为止。
否则还会继续溃烂。
刮净腐肉后,他取过酒精,用纱布蘸饱,开始反复擦洗、冲洗伤口。
剧烈的刺激让昏迷中的郭忠猛地一颤,喉咙里出痛苦的呜咽声。
帐内弥漫开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年轻的医官终于忍不住,跑到帐角呕吐起来。
年长的医官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钟擎的每一个动作,嘴里喃喃道:
刮骨疗毒这莫非是华佗青囊书中记载的刮骨疗毒之法?
清创完毕,钟擎又取出注射器和两小瓶药剂,
一瓶是透明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