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看着堆在旁边的矿石:“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咱们铸斧头、铸镰刀、铸凿子——修路要斧头劈木头,割庄稼要镰刀,凿石头要凿子。等这些工具都铸好了,柳镇往后的日子,就再也不用愁了。”
苏文放下锄头,走过来,拍着五特的肩膀:“二冬先生,俺代表柳镇的人谢谢您!以前俺们只能用石斧劈柴,劈一根木头得半天,现在有铜斧,一个时辰就能劈一堆!以后俺们一定好好跟着您学,把炼铜的法子传下去,让子子孙孙都有工具用!”
五特摇摇头,指着周围的汉子们:“不是我教得好,是你们肯出力。挖矿石、搭炼炉、揉泥模,哪一样不是你们流血流汗干出来的?这铜工具,是柳镇所有人的功劳。”
夕阳西下,炼炉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晒谷场的矿石堆上。汉子们扛着锄头往村里走,说说笑笑的声音顺着田埂传远,婶子们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刚挖的野菜,要回去给汉子们做晚饭。二冬站在炼炉旁边,看着五特蹲在地上画新的泥模图样,风里带着铜器的冷光和泥土的暖意——他知道,柳镇的路,不仅要修在土上,还要修在这些铜工具里,修在所有人的手里,一步一步,往更远的地方走。
接下来的半个月,炼炉的火就没停过。五特教汉子们做泥模,教婶子们揉陶土,教孩子们捡木炭——村里的孩子都围着炼炉转,手里攥着小陶勺,帮着递精矿,脸上沾得黑乎乎的,却笑得比谁都开心。苏文每天都去晒谷场看,看着铜斧头、铜镰刀、铜凿子一个个从泥模里出来,堆在仓库里,像座小小的铜山。
修路的汉子们用上了铜斧头,劈木头时“咔嚓”一声就断了,再也不用费劲砍半天;种地的婶子们用上了铜镰刀,割野菜时一割就是一把,手指再也不会被石镰磨破;石匠用上了铜凿子,凿石头时能刻出整齐的纹路,铺路面的石头摆得平平整整。
有一天,河镇的货郎又来了,推着板车,看见柳镇的人用铜工具干活,眼睛都直了:“苏亭长,你们这是啥工具啊?咋这么好用?俺河镇镇的人还在用石斧呢!”
苏文笑着把铜锄头递给他:“这是铜工具,俺们二冬先生教俺们炼的铜,铸的锄头、斧头。等路修通了,俺们就把炼铜的法子告诉其他的人,让他们也有铜工具用!”
货郎摸着铜锄头,啧啧称赞:“好啊!路通了,铜工具也有了,往后咱们两镇通商,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那天晚上,柳镇的人在晒谷场摆了宴席,煮了粟米粥,蒸了粟米饼,还有用铜镰刀割的野菜炒的菜。苏文给他倒了碗粟米汤,汉子们围着他,听他讲以前在部落里炼铜的事——讲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山里找矿石,讲部落里第一次炼出铜器时,所有人都哭了,讲他走了多少路,才来到柳镇。
二冬坐在旁边,喝着粟米粥,看着眼前的景象——火塘里的火很旺,映着所有人的脸,每个人都在笑,声音里没有了以前的愁苦。他知道,柳镇的指望,从来不是哪一个人,是所有人的手,一起挖矿石,一起搭炼炉,一起铸工具,一起修路,才把日子一点点撑起来的。
夜深了,宴席散了,汉子们扛着铜工具往家走,婶子们牵着孩子,手里攥着铜镰刀,脚步轻快。二冬坐在火塘边,看着炼炉的余火,火塘里的木炭慢慢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
“二冬小爷,”李二忽然开口,“等路修通了,你要去别的镇吗?”
二冬点点头:“嗯。俺要去南边的镇,告诉他们修路的事,告诉他们炼铜的事。让所有的镇都连起来,都有铜工具用。”
五特笑了,从怀里掏出块小小的铜片,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是个炉子的形状。他递给二冬:“这个给你。走到哪,看见它,就想起柳镇的炼炉,想起这里的人。”
二冬接过铜片,攥在手里,冰凉的铜片慢慢被体温焐热。他看着火塘里的余火,轻声说:“俺不会忘的。柳镇的路,柳镇的铜工具,柳镇的人,俺都记着。”
火塘里的火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要来了,炼炉的火还要烧,路还要修,铜工具还要铸——柳镇的日子,就像这火塘里的余火,只要有人添柴,就永远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