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忒连忙上前,扶住受伤的伙伴们。
海面上的子民们终於鬆了一口气,却没有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对三日之后的坚定。
修恩抱著美杜莎,望著宙斯消失的方向,握紧了黄金剑。
他知道,三日之后,才是真正的决战。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身边,有愿意和他一起守护家园的伙伴,有愿意用信念对抗诸神的子民,有比雷霆更强大的人类的光辉。
三日之后,佩拉斯吉,將与诸神,决一死战。
“大神宙斯!”
美杜莎的蛇髮根根倒竖,鳞片泛著惨白的光神性深处的警报尖锐地嘶鸣,那是刻在血脉里的恐惧,是对奥林匹斯诸神绝对权能的本能战慄。
可她更怕的是眼前的景象:
宙斯的视线像淬了冰的利刃,始终锁在修恩身上,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她这个“原初母神后裔”
在全能神眼里,她的存在,竟比修恩这“人类蚁”还要微不足道。
一因此,为承受这恩惠。
尔等,跪伏吧!”
宙斯的声音依旧平静,像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判决。
可下一秒,无形的大气压骤然膨胀像千万座雪山从天际砸下,狠狠压在每个人的肩膀上一海面上的浪涛瞬间被压得扁平,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吸进肺里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撕裂般的痛。
“唔!”
美狄亚的膝盖猛地一沉,单膝砸在战船残骸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指尖死死抠著木板的裂缝,指甲断裂渗出血,淡绿色的巫术符文在掌心闪烁,却连半分抵抗的力量都发不出来。
“不.—.不能跪.—”
她咬著牙,嘴角溢出鲜血,视线死死盯著修恩的背影,满是不甘与愧疚—
她答应过要护著他,可此刻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阿塔兰忒的情况更糟,她的后背重重撞在断桅杆上,长弓脱手落在地上,弓弦因神压绷得笔直,下一秒就“嘣”地断成两截。
她想撑著桅杆站起来,可双腿像灌了铁,膝盖不受控地往地面磕去,“咚”的一声,额头抵在冰冷的木板上,视线里只剩下修恩的靴子那是她要守护的王,可她现在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海面上的士兵们早已支撑不住。
一个断了腿的士兵用断剑撑著地面嘶吼著“吾皇在前,岂能下跪”,可神压像无形的巨手,狠狠按在他的后颈,让他的脸硬生生砸进海水里,只剩气泡从他口鼻里冒出来:
一个抱著幻兽尸体的少年,死死著少年的衣角,指甲嵌进对方的皮肉,却还是被神压推著,膝盖重重磕在浮木上,疼得他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他怕修恩听到,怕自己的软弱让王分心。
“我的忠诚只会献给吾皇—
岂会向异神下跪—
咕啊——!!『
一个老兵的怒吼卡在喉咙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木偶,重重摔在海面上,只有手指还在微微抽搐,指向修恩的方向。
最后,美狄亚和阿塔兰忒再也撑不住。
她们的膝盖彻底贴在地面上,后背因神压弓成了虾米,连抬头看修恩一眼都做不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满是对自己无力的痛恨。
美杜莎的心臟(若是神有心臟)像被碎。
她拼尽全力催动母神权能,淡紫色的光辉缠上每个被压制的子民,试图缓解他们的痛苦,可面对宙斯的神压,这光辉像薄纸一样脆弱,连让士兵们抬起头都做不到。
她想冲向修恩,想替他分担哪怕一丝压力,可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连指尖都动不了一宙斯的权能精准地隔绝了她的介入,只留下她眼睁睁看著修恩独自承受一切。
战场上,只剩修恩还站著。
他的浑身骨头髮出“咔噠咔噠”的脆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
旧伤全部崩裂,鲜血透过染透的鎧甲渗出来,在海风中凝结成暗红的冰渣;
冷汗顺著下頜砸在海面上,溅起的水瞬间被神压冻成细小的冰粒。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地颤抖,每一次挺直脊背,都像在与千万座大山对抗,可他的手始终死死著黄金剑,剑刃插进海底的礁石里,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宙斯——”
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