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原始病毒以能量为食,会模仿宿主的形态……它们在学习,在进化。”他没敢说下去,只是盯着苏晴指尖不小心蹭到的一点黑色粉末,正顺着她手腕的淡金色纹路慢慢渗入,留下一道灰黑色的痕迹,像条细小的虫子。
三天后的黎明,了望塔上的守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林默抓起武器冲上去时,看到了足以烙印进余生的一幕:
浓雾笼罩的荒原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穿着灰色长袍的净化者,少说也有上百个。他们像 statues(雕像)般一动不动,兜帽下的白色眼睛在雾中闪着诡异的光。队伍最前方,跪着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人,都是附近据点的进化者,其中一个穿红裙的女孩尤其显眼——她的手腕上,戴着和林锐同款的银质手链,上面刻着个“溪”字。
“林溪!”林锐的声音瞬间嘶哑,他像疯了一样扑到栏杆上,指节因用力而抠进木头里,渗出血来,“放开她!你们这群混蛋!”
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与其他净化者的灰袍不同,他穿着镶金边的白色长袍,兜帽是掀开的,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如果忽略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的话。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握着根镶嵌着紫色晶核的权杖,杖顶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将他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像庙里阴森的神像。
“银纹持有者。”白袍人开口了,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重叠又空洞,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交出钥匙,停止这种肮脏的进化,我可以饶他们不死。”他的白色眼睛精准地锁定在林默身上,没有焦点,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你的纹路……很有趣,和‘圣物’很像,可惜被污染了。”
“圣物?”林默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银纹烫得像要烧起来,“是蓝鳞碎片?”
白袍人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愉悦,听得人头皮发麻:“看来张教授教过你不少。可惜他太天真,进化只会加速世界的毁灭,只有净化,才能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他抬起权杖,紫色晶核发出的光芒扫过跪在地上的进化者,“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此时,要么交出钥匙,要么……看着他们变成净化者的养料。”
话音未落,权杖顶端的晶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跪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进化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像脱水的纸一样皱缩,胸口的位置亮起红光——那是他的晶核。紧接着,红光脱离尸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飞进白袍人的掌心。
那枚原本鲜红的动物晶核,在接触到白袍人掌心的瞬间,迅速褪去血色,变成灰黑色,表面还爬满了蛛网状的黑线。白袍人嫌恶地皱了皱眉,随手将它丢在地上,用鞋跟碾成粉末。
“教皇……”林默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顺着脊椎爬到后颈,“你在吸收晶核能量?”
教皇的白色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快得像错觉:“不是吸收,是净化。”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那里有一道和林默银纹相似的淡金色纹路,只是布满了黑色的裂痕,“你的银纹能引导能量稳定流动,正好用来提纯‘圣物’。等我集齐所有碎片,就能彻底净化这个被污染的世界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浓雾,净化者们像抬祭品般扛起跪着的进化者,动作整齐地撤退,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只在原地留下一层细密的黑色粉末,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林默看着林锐瘫坐在了望塔的地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突然觉得教皇手里的紫色晶核很眼熟——和研究所仓库里那只翼形丧尸的蓝色晶核属于同一能量类型,只是波动更狂暴,更……饥饿。
苏晴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里捏着一片沾了黑色粉末的枯叶。叶子已经彻底枯萎,但叶脉处残留着被啃噬过的淡金色痕迹,像某种虫豸留下的食痕。“他们在找蓝鳞碎片。”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且……他们知道碎片能被银纹引导。”
林默的目光越过围墙,望向教皇消失的方向。浓雾正在散去,露出荒原上被踩出的整齐脚印,像某种仪式留下的轨迹。他突然明白,圣辉教会的挑衅从来不是为了逼降,而是为了试探——试探银纹的能力强弱,试探他们对碎片的了解程度,试探这个营地最脆弱的软肋。
而那个拥有能量吸收能力的教皇,那些由晶核液强制改造的净化者军团,还有他们口中正在寻找的“圣物”……显然比晶核掠夺者、变异生物更危险,是真正以“进化者”为猎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