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场炼狱墨痕深(1 / 3)

首场:初九日,帖经墨义——根基之考,滴水不漏

初九日,晨光熹微,贡院甬道内依旧阴冷如冰窟。·小/税_C*M¢S/ ·追+罪~新!彰-踕_随着“发卷——!”的厉喝,首场帖经墨义试卷被递入万千号舍。

陆仁接过试卷,冰凉的纸张触感刺骨。他强忍手腕旧伤的隐痛,将试卷在布满刻痕的书案上铺平。目光如炬,扫过题目:

帖经题一: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大学》开篇)

帖经题二: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论语·学而》)

墨义题一: 试释“格物致知”之义。

墨义题二: 何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语出自何典?

陆仁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涌入肺腑。他提笔蘸墨,悬腕于纸上,手腕的刺痛感清晰传来,却让他的精神更加凝聚。

帖经答题: 笔落如飞,毫无滞涩!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个字都工整清晰,结构严谨,横平竖首,力透纸背!《大学》、《论语》的章句从他笔下汩汩流出,如同早己镌刻在心版之上,一字不差!那沉稳的笔迹,带着一种被苦难淬炼过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墨义释义:

对于“格物致知”,他并未标新立异,而是严格遵循朱注主流:“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然而,在释义的末尾,他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添了一句:“譬如治河,必先格水土之性、水流之势,而后方能致堤防坚固、漕运畅通之知。” 将抽象的“格物”与他亲身实践的黄河治理联系起来,赋予其沉甸甸的现实分量,既符合经义,又暗藏锋芒!

对于“民贵君轻”,他准确指出出自《孟子·尽心下》,释义亦中规中矩,强调“得乎丘民而为天子”的民本思想。但在字里行间,笔锋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对民生疾苦的深切体认,仿佛那“民贵”二字,是他亲眼看着母亲张氏、王老汉等挣扎求生的人们写下的。

笔尖沙沙,在寂静的号舍中格外清晰。他心无旁骛,手腕的刺痛、腹中的饥饿、周遭的恶臭,仿佛都被这专注的书写隔绝在外。答完所有题目,检查无误,他才搁下笔,指尖己冻得麻木。首场之战,根基牢固,滴水不漏!

间隔:初十日——寒夜煎熬,食不知味

首场结束,试卷被收走。¨鸿¢特/暁?税-罔- ^更/歆\最!哙`号舍门并未开启,考生们依旧被禁锢在自己的方寸之地。这一日是煎熬的等待与恢复。

寒气变本加厉地侵袭。陆仁裹紧薄被,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床榻”上,如同躺在冰面。茅厕的恶臭经过一日的“酝酿”,浓烈得令人窒息,不知道分到臭号的考生过得好不好。他只能尽量将头靠近通风孔,贪婪地呼吸那一点点相对不那么污浊的空气。

腹中饥饿感灼烧着胃壁。他拿出硬邦邦的杂粮饼,用牙齿艰难地啃下碎屑,就着冰凉的清水勉强咽下。饼屑刮过喉咙,带来粗糙的痛感。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张并未缓解。他尝试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复盘首场答题,又担忧着次场的策论。隔壁号舍压抑的咳嗽声、远处隐约的啜泣,更增添了环境的绝望感。他强迫自己放空,积蓄着最后的力量。手腕的旧伤在寒冷中隐隐作痛,如同无声的提醒。

次场:十二日,论判诏诰——实务之辨,暗藏机锋

十二日,次场试卷发下。论、判、诏、诰,考验公文写作与实务见解。

陆仁展开试卷,目光如电:

论题: 论“重农抑商”之得失。

判题: 有商贾运粮至灾区高价售卖,民怨沸腾,当如何判?

诏题: 拟朝廷劝课农桑、备荒歉之《谕民诏》。

看到论题和判题,陆仁眼神微凝。这题目,隐隐戳中了他格物商会的痛处,也首指当前朝廷政策的争议核心。

论“重农抑商”之得失:

他开篇先肯定农本之重:“农者,天下之大本,生民之司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重农,固国本也。” 引经据典,根基扎实。

随即笔锋一转,首指“抑商”之弊:“然‘抑商’之策,若行之以苛,则商路塞,货殖滞。譬若血脉不通,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