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的时间格外长,眉头越皱越紧。“这位相公…本就先天不足,气血两亏!此番耗竭,己是油尽灯枯之兆!脉象细微欲绝,五内皆虚,比那位更要凶险十倍!若今夜能熬过去,发热退去,或许还有转机,若不然…”郎中摇了摇头,留下更重的药方和一小包据说是“吊命”的参末,嘱咐务必想办法灌下去。
房间里弥漫起浓重苦涩的药味。赵德柱和马武跟着伙计跑去抓药、煎药。徐文谦和掌柜一起,小心翼翼地试图给两人喂点温水和小米油。
陆仁在昏迷中偶尔会因手腕的剧痛而抽搐呻吟,喂进去的水能咽下一半洒掉一半。沈默则牙关紧咬,喂进去的参水几乎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情况更加危急。
夜幕降临。
房间里,只剩下药罐在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的煎熬声,以及两人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
徐文谦守在炕边,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同伴,一个痛苦蹙眉,一个死寂无声。窗外是京城喧嚣的夜市,窗内是油尽灯枯的残躯。科举之路,如同一条吸血的巨蟒,将他们的青春、健康、乃至半条性命都吞噬殆尽。
能否从这鬼门关前挣扎回来,尚未可知。
即便回来,那身与心的创伤,又需要多久才能平复?而那最终的结果,又会是如何?
残灯摇曳,将枯槁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晃动如同鬼魅。这一夜,格外的漫长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