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水泥竞拍,指点迷津(2 / 3)

此一项,西山兴业总局便一次性收入了超过一百多万两白银的巨额定金与首年货款!其数额之巨,几乎相当于国库岁入的数十分之一,堪称点石成金!

盛会终散,商贾们或志得意满,或扼腕叹息,乘车驾马离去。¢1/3/x′i`a/o?s/h\u?o`..c?o!m*西山的名字再次震动京师,其敛财之能,令人瞠目结舌。

喧嚣散去,陆仁独立于空旷的广场,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拍卖的成功固然带来了巨大的资金和声望,但他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这笔泼天的财富,如同幼童怀抱赤金行于闹市,足以引来无数贪婪与恶意的目光。朝堂之上的暗流,经此一事,只怕己不再是暗流。

他忽然忆起数月前,次辅谢迁谢阁老在下朝途中,曾对他含笑邀约:“陆修撰年轻有为,见解非凡。若有闲暇,可来老夫蜗居小坐,品茗清谈,亦是乐事。”

当时诸事缠身,未能即刻赴约。如今,三线试点虽见成效却危机西伏,水泥拍卖更将西山推至风口浪尖,正是需要洞察朝局、辨明风向之时。谢迁身为内阁次辅,地位尊隆,且是江南文坛领袖,清流翘楚,其态度举足轻重。更重要的是,在数次廷议中,谢迁是少数能相对客观评价试点、甚至偶有维护之意的重臣,似乎对他并无根深蒂固的敌意。

“是时候拜会谢阁老了。”陆仁心中决断己定。

次日傍晚,陆仁备下几分不失雅致又显诚意的礼物(一方上好的李廷珪墨,一部精心挑选的宋刻孤本),递帖求见。

谢府位于京城文官聚居的清静之地,府邸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清雅与底蕴。门房显然早有交代,恭敬地引他入内。

谢迁并未在正厅见客,而是在其藏书万卷的书房中。室内燃着淡淡的鹅梨帐中香,西壁图书缥缈,墙上挂着倪云林风格的山水画,意境空远。

“陆修撰来了,不必多礼,请坐。”谢迁身着家常道袍,笑容温润,亲自执壶为他斟上一杯澄碧的茶汤,“尝尝,今年的雨前顾渚紫笋,滋味尚可。”

“谢阁老厚爱,下官叨扰了。”陆仁恭敬接过,细品一口,只觉鲜醇甘爽,赞道:“兰香幽远,甘鲜透齿,真是仙品。”

稍作寒暄,谢迁便将话题引入正轨,他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陆修撰近日可是做下了好大的事业。西山竞买大会,一日之间,聚金数十万,朝野为之震动啊。”

陆仁放下茶盏,面露苦笑:“阁老明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烈火烹油,下官如今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水泥之利虽显,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无陛下圣明烛照,阁老等肱骨之臣在朝中回护周全,西山这点微末成就,早己被碾为齑粉了。”

谢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微微颔首:“嗯,居安思危,不矜不伐,你这年纪,能有此见识,颇为难得。不错,西山之政,于国于民,或有大益。然于这朝堂格局,却是投下了一块巨石啊。”

他轻轻用杯盖拨动着茶沫,似是无意间问道:“刘希贤(刘健)兄之忧国慎权,周伯常(周经)之护部固本,马负图(马文升)之虑军维稳…乃至科道中诸多‘忧国忧民’之奏章,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陆仁心中一凛,知道戏肉来了,恭声答道:“下官确有耳闻,皆因下官行事躁进,思虑不周,触及积弊,引来诸多非议。”

“躁进或有之,但根子在于,你动了太多人的命根子。”谢迁语气淡然,却字字千钧,“清丈田亩,触的是天下仕绅豪强的逆鳞,他们在朝在野,势力盘根错节,岂能无动于衷?整饬军伍,破的是旧有将门军官的利益格局,断人财路官路,岂会坐以待毙?即便你这水泥之利,看似价高者得,公平无比。然你可知,以往官营工坊、漕运、采购之中,有多少利益攸关方?如今这偌大利润,尽归你西山一体,多少人暗中捶胸顿足,恨你入骨?”

陆仁默然,这些他并非不知,但从谢迁口中如此清晰地说出,分量自是不同。

谢迁看着他,继续点拨道:“朝中诸公,立场各异。有如刘希贤般,一心为公,然性情过于持重,视变革为洪猛,惧其引发动荡者;有如周伯常般,身在其位,需维护户部乃至地方相关利益网络,视你为闯入者、破坏者;亦有如马负图般,深知军伍弊病,愿见强军,却对你那套官兵一体、思想训导之法心存疑虑,恐其动摇根基者。当然,亦有如老夫这般,愿见新气象,乐见实学兴国,然亦深知其险,望其能稳步前行者。”

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