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乌鸦山血火(1 / 4)

塞外的风,卷着草屑与沙尘,在宣府以北的旷野上呼啸。\晓_税\C!M?S* `耕.辛.醉\筷?

黑水峪大捷的余威尚未散尽,北疆的空气却愈发凝重,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鞑靼太师亦卜剌,这位统御漠南多年的雄主,如同一头受伤后更显狡诈的头狼,舔舐着巴图孟克部覆灭带来的创伤,目光阴沉地审视着南朝的防线。

他尽起王庭精锐,汇聚附庸各部,拥兵三万五千余,其中更有一支约四千人的火器队,装备着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制式混杂的燧发火铳。

此番南来,他摒弃了以往狂飙突进的作风,变得异常谨慎。

大军如潮水般缓缓漫过草原,却避开坚城,专挑明军防线的衔接处与看似薄弱的环节,进行多点、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

数支精干的千骑队,如同灵活的狼群,时而猛扑一下孤立的烽燧,掳掠些许物资人口便迅速远遁;时而与明军巡逻队短暂交火,一沾即走,绝不停留。

他们甚至在夜间频繁派出小股骑兵,靠近明军堡垒佯动,敲响战鼓,发射火箭,制造紧张气氛。

亦卜剌的意图很明确:疲敌、惑敌,试探明军真实的兵力分布和防御重心,寻找那条能给予南朝致命一击的真正通道。他深知王阳明用兵诡谲,绝不轻易将主力投入未知的险地。

宣府总兵府内,王阳明静立沙盘前,青衫依旧,眸光深邃。

夜不收的精准情报与归附蒙古人带来的草原风声,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幅清晰的敌我态势图。

“督师,亦卜剌这般零敲碎打,我军若分兵救援,疲于奔命;若固守不出,边寨百姓遭殃,军心士气亦会受损。”宣府总兵面带忧色,“长久下去,恐生变故。”

王阳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沙盘上那片名为“乌鸦山”的区域。

那里地势看似开阔,实则为数条深入明境腹地通道的咽喉之地,周遭丘陵环抱,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易察觉的天然口袋。

“亦卜剌在试探,如同猎手轻触陷阱的边缘。其倚仗者,一为骑兵之机动,二为新得之火器,三便是其兵力优势与耐心。”王阳明声音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彼欲寻我破绽,我便需造一个足够大、足够真,令其无法拒绝的‘破绽’。彼恃火器,我便需在其最自信之处,予以雷霆一击,碎其胆魄。”

他的策略已然成型,更为宏大,也更需耐心。他要导演一场大戏,让亦卜剌自己“发现”一个看似千载难逢的战机,并“确信”这是明军兵力不足、防线出现致命漏洞的结果。

接下来的半月,明军开始了更为精妙的“表演”。

首先,王阳明密令前沿各堡,在保持基本防御的前提下,适度“收缩”。

一些过于突出、难以坚守的小型戍垒和外围烽燧,被“主动放弃”,守军“仓促”撤回主堡,并“不慎”遗落少量破损的军械物资。

同时,明面上的巡逻队虽依旧出动,但规模有所缩小,队形也显得比以往“松散”,遭遇鞑靶游骑时,抵抗显得“无力”且“缺乏斗志”,往往稍作接触便“溃退”。+小*税/宅/ _耕.辛`醉′全*

其次,王阳明利用军中少量被俘或归附的蒙古人,以及一些与草原有隐秘联系的边商,巧妙地向外界释放信息。

流言开始在边境线上悄悄传播:南朝主力跨海远征,北疆兵力捉襟见肘;王督师虽善用兵,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宣府镇内部,因黑水峪之功赏不公,已有将领心生怨怼,与王督师不和……

为了增加可信度,王阳明甚至导演了一出“苦肉计”。他让一名因违反军纪而被责罚的中层军官,在一次“酒醉”后,于军营附近“抱怨”王阳明苛待部下,用人唯亲,并“不慎”透露了“乌鸦山一带因非主要防线,兵力最为空虚,仅靠疑兵和少量部队虚张声势”的“机密”。

这番言论很快被“恰好”潜伏在附近的鞑靼细作探知。

亦卜剌的大帐内,篝火摇曳。各部首领汇聚,听着连日来搜集到的种种情报和流言。

“太师,明狗看来是真的不行了!好几个烽燧都空了!”

“他们的巡逻队见到我们的影子就跑,比兔子还快!”

“我部儿郎劫掠了几个庄子,抵抗微乎其微,缴获颇丰!”

“听说南朝皇帝把精兵都派到海外去了,王阳明手里没多少兵!”

“还有消息说,宣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