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将士不吝封赏自不必说。
最关键的是,皇帝正式下诏:“……西域既平,宜设流官,行王化。着即设立‘大明西域布政使司’,治所暂定于喀什噶尔。原征西大元帅、蒙古布政使王阳明,加太子太保,兼任西域布政使司首任布政使,总揽西域一切军政民政,便宜行事。巡抚、参政、参议等属官,着吏部从速遴选干练官员充任,克日赴任……巴尔斯博罗特熟悉边情,着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协理西域布政使司事务,专司安抚各部,推行教化……”
帝国的行政机器开始高效运转。.我?的·书·城? ¨勉~肺-越?独,
王阳明雷厉风行,以喀什噶尔为中心,开始划分卫所、府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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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地理、人口和归顺部族的分布,初步规划了数个府和更多的县、卫,并立刻从军中抽调识文断字、有一定管理能力的军官,以及随军的文吏,充任临时的地方官,建立起最初步的基层统治架构。
巴尔斯博罗特则充分发挥其桥梁作用,带着皇帝的赏赐和布政使司的安抚文书,频繁出入各个归顺部落的营地,宣讲大明政策,调解部落纠纷,将“顺者昌”的原则落到实处。
然而,仅仅是设立官府、派驻流官,还不足以真正收服人心。王阳明深谙“攻心为上”的道理,随西征大军前来的格物院学员和工匠们,成为了他手中另一支无形的“奇兵”。
在战火刚刚平息、秩序初定的土地上,这些身着不同于士兵和官员服饰的年轻人,开始了他们的“征服”。
水利组的学员带着仪器,在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带领下,勘测地下水源,选定位置,指导当地民众和俘虏,利用水泥等新材料,打凿更深、更坚固的水井,修复被战乱破坏的古老坎儿井和灌溉渠道。
当清澈的井水汩汩涌出,当干涸的田地再次得到滋润,当地民众眼中闪烁的,是生存的希望与感激。
医疗组的学员则挂起了“大明官医局”的牌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或清理出的房屋里,设立简易医馆。他们用消毒过的器械、提纯的草药制剂,救治在战争中受伤的平民,控制可能爆发的瘟疫。
起初,当地人还带着疑虑,但当看到高烧不退的孩童在服药后转危为安,看到痛苦的伤者被成功处理伤口后,信任开始建立,排队求医的人越来越多。医术,成为了打破隔阂、传递善意的桥梁。
农学组的学员更是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改变。
他们向当地农户分发来自美洲、经过西山格物院优选的高产玉米和红薯种子,并亲自示范新的种植方法。同时,一些结构更合理、效率更高的新式铁质犁、耙等农具也被展示和推广。
对于世代在这片土地上艰难求生的农民而言,没有什么比增产增收更能打动他们的心了。
这一切,都被太子朱厚照看在眼里。
起初,他对这些“琐碎”的民政事务颇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仗打完了,就该是论功行赏、凯旋回朝,或者继续挥师西进,开拓更多疆土的时候。整天围着水井、药铺、田地打转,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与他心目中“大将军”的赫赫武功相去甚远。
一日,他忍不住向王阳明抱怨:“王师傅,这些打井、看病、种地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便是了,何必耗费如此多精力?我等当趁此大胜之威,继续西进,扬威于更远之地,方是正理。”
王阳明看着他,目光深邃,反问道:“殿下可知,为何汉唐虽强,西域却屡得屡失?为何强盛如蒙古,其帝国亦不过百年便分崩离析?”
朱厚照一愣,答道:“自是因路途遥远,统治不易,或后世子孙不肖。”
王阳明微微摇头:“此乃其一,却非根本。根本在于,未能真正收服其心。武力可破城,可灭国,却难长久维系人心。人心不服,则叛乱不止,统治成本高昂,一旦中枢有变,或武力稍弛,则烽烟再起。”
他指着窗外正在修建水渠的人群,以及远处排队等候看病的百姓,缓缓道:“殿下请看,格物之学打出的井水,能解其渴;官医局的药石,能救其命;新式的种子和农具,能饱其腹、富其家。此三者,乃生民之根本。我等以此惠之,使其真切感受到归顺大明,非但能活命,更能活得更好。如此,他们为何还要跟着那些只想利用他们满足一己私欲的首领去造反?”
“武功,如同利剑,可斩断乱麻,开辟新天。”王阳明总结道,“而文治,尤其是以此等格物实学为根基的文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