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特定重油馏分在残余催化剂及光照条件下的反应路径,并初步稳定了制备工艺。
很快,第一批实验性质的塑料制品在精心控制下被制造出来:几枚光滑坚韧、颜色均匀的衣扣;一个透明度虽不及最上等玻璃、却远超牛角片的圆盒;几把轻便美观、不易断裂的梳子;甚至还有尝试浇注成的、轻便且绝缘性能极佳的电灯灯座和电报机外壳。
塑料的雏形,就在这次因缘际会的疏忽中,悄然降临大明。
它轻便、绝缘、可塑性强、易于大规模生产的潜在特点,虽然目前的工艺还极其粗糙原始,产量低下,性能也远未完善,但其背后所开启的,是一个全新的“合成材料”时代的微光。
未来,它将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渗透进从日常起居到工业生产乃至军事装备的方方面面,彻底改变人类制造与生活的形态。
就在石油化工领域接连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同时,动力机械所那高大宽敞、永远回荡着金属敲击声的工棚内,一场关乎帝国未来动力核心的、更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也进入了最激动人心亦最令人忐忑的冲刺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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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棚中央,一台结构复杂、遍布气缸、活塞、连杆、凸轮轴,闪烁着金属冷峻光泽的庞大造物,被数十根粗壮的螺栓牢牢锚定在厚重的花岗岩基座上。
这便是凝聚了格物院机械领域数年心血,旨在超越并最终取代蒸汽机的——“弘治式内燃机”第一台实用原型机。
项目总负责人,早已褪去青涩、成长为帝国机械巨擘的赵德柱,正像一头焦躁的雄狮般围着这台机器打转。
他脸上混合着长期熬夜的疲惫、对未知结果的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为了解决最棘手的点火问题,他们根据陆仁的理论指导,采取了“压燃”与“点燃”双线并行的策略。
眼前这台原型机,采用的是结构相对简单、但对燃料品质要求更高的“压燃”式,即后世所谓的柴油机雏形。他们使用的燃料,是石油分馏后得到的、挥发性较差的重质油料,经过初步净化处理。
“最后一遍检查!油路是否通畅?进排气门间隙确认!冷却水循环启动!飞轮制动机构预备!”赵德柱的声音在空旷的工棚内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位工程师和工匠都如同上紧发条的钟表零件,在自己的岗位上进行着最后的确认。整个工棚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连闻讯赶来的陆仁和朱厚照,也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划定的安全区域外,神情肃穆,屏息凝神。
“启动!”赵德柱猛地一挥手。
一名臂力惊人的工匠深吸一口气,上前握住一个连接在曲轴前端的、巨大的z形手摇柄,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奋力摇动。沉重的曲轴在他的驱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带动着气缸内的活塞开始进行初始压缩行程。空气被强行吸入,然后在密闭空间内被活塞急速压缩,温度随之飙升。
“注油!”赵德柱死死盯着压力表,在指针达到预定刻度的瞬间,嘶声吼道。
另一名操作手闻令,毫不犹豫地扳动一个结构简陋、靠人力驱动的柱塞式油泵手柄,将一股雾化程度相当粗糙的重油,精准地喷入那已达数百摄氏度高温高压的气缸之中。
刹那间——
“砰!!!!!!”
一声沉闷、暴烈、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咆哮,猛地从钢铁气缸内部炸裂开来!这声音截然不同于蒸汽机那缓慢而富有节奏的“噗嗤——呜——”,它更短促,更霸道,充满了原始的、不受拘束的力量感!
紧接着,是第二声“砰!”,第三声“砰!砰!”……爆燃的节奏从最初的艰涩,迅速变得连续、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定!
那直径超过六尺的巨型铸铁飞轮,在连杆的强力驱动下,开始从静止艰难地启动,然后旋转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带着巨大的惯性,发出“呼呼”的风声!连接在飞轮输出轴上的宽幅牛皮皮带,瞬间绷紧,带动着远处那个模拟矿井排水用的重型活塞泵,开始了强有力的、规律性的往复运动!
成功了!机器靠自身燃料的爆燃,持续地运转起来了!
然而,成功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现实的问题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未经充分燃烧的浓密黑烟如同墨龙般从排气口喷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工棚,刺鼻的燃油味与金属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