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早已打乱了敌军的部署。周球保带领的五十一团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敌军腹地,将龚仁杰旅拦腰截断。他手中的驳壳枪左右开弓,子弹打完了就拔出背上的马刀,与敌人展开白刃战。一名敌军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冲过来,周球保侧身躲过,顺势一刀劈在对方胳膊上,指挥刀“当啷”落地。他正要结果对方性命,忽然看到敌军袖口露出的桂军标志,想起甘溪突围时牺牲的战友,眼中燃起怒火,马刀再次挥下。
谷地西侧,陈哑巴的机枪正疯狂地喷射着火舌。他把机枪架在一块大岩石上,对准溃散的敌军猛烈扫射,枪管很快就打红了,烫得他不得不垫着布条握持。子弹打完了,他就抡起机枪砸向冲上来的敌人,直到后续部队上来补充弹药,他才靠在岩石上大口喘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嘴角却挂着胜利的笑容。
红二军团的攻势同样迅猛。第四师从马鞍山高地俯冲而下,战士们踩着枯草和碎石,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敌军侧后。贺龙的警卫员小廖举着红旗冲在最前面,红旗上的镰刀锤头在夕阳下格外醒目。第六师则在松柏坡展开火力压制,将企图逃跑的敌军死死堵在谷中。贺龙站在山神庙顶端的了望台,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局,时不时对身边的参谋下达命令。他啃着随身携带的红薯,红薯皮随手扔进旁边的火塘,火星溅起又落下,如同战场上闪烁的流弹。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在狭窄的谷地中无法展开兵力,优势火力根本发挥不出来。红军则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分片围歼敌人,近战、夜战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夜幕降临时,谷地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战士们冲锋的身影。白刃战在各个角落展开,枪托碰撞声、刺刀入肉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周球保的弟弟周球发在战斗中手臂被刺刀划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但他咬着牙坚持战斗,用刺刀挑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当周球保找到他时,他正靠在一棵油茶树下包扎伤口,见哥哥过来,咧嘴一笑:“哥,我没事,还能打!”
午夜时分,龚仁杰旅和周燮卿旅主力已基本被歼灭。残敌慌不择路地向龙家寨方向逃窜,却不知另一支红军部队早已等候在那里。红二军团第六师第十八团和红六军团第五十一团衔尾追击,一口气追出十余里,在把总河发现了正在构筑工事的杨其昌旅。原来这支部队行动迟缓,尚未进入十万坪伏击圈,此刻正想凭河据守,阻挡红军追击。
肖克亲自指挥这场夜战。他让战士们在河对岸燃起篝火,制造强攻的假象,主力则悄悄从上游的浅滩涉水而过。当敌军还在盯着对岸火光时,红军已从背后发起突袭。杨其昌旅猝不及防,防线瞬间崩溃。战斗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杨其昌带着少数亲信狼狈逃窜,连指挥部的文件都未来得及带走。周球保在清理战利品时,发现了杨其昌的日记,里面满是对红军的恐惧和对前途的迷茫,他冷笑一声,将日记递给身后的宣传干事:“这可是个好教材。”
11月18日清晨,红军重新占领永顺城。当先头部队进城时,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欢迎红军凯旋。孩子们提着篮子,将炒好的花生、板栗塞进战士们手中,老人则拉着战士的手问长问短。一位曾在困牛山救助过红军伤员的苗族老人龙阿公,带着孙子送来晒干的草药,孙子脖子上挂着红军送的红布条,见到穿军装的就敬礼,引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十万坪伏击战的战果极为丰硕:红军共歼敌近1000人,俘敌2000余人,缴获战马23匹,各种枪支2200余支,其中包括10挺轻机枪和大量子弹、手榴弹。在打扫战场时,战士们发现敌军炊事班的锅里还炖着腊肉,油花在汤面上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几个年轻战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兵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别急,这战利品咱们平分!”很快,香喷喷的腊肉就分到了各连队,战士们围着篝火,吃着久违的荤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贺龙在指挥所里听取战果汇报,当听到缴获的武器清单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将手中的红薯皮扔进火塘:“这才叫开门红!陈渠珍想啃咱们这块硬骨头,结果崩了满嘴牙!”任弼时虽然还在咳嗽,但脸色好了许多,他笑着说:“这一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信心,更重要的是牵制了敌人,为中央红军减轻了压力。”关向应则在忙着起草安民告示,他要让湘西百姓都知道,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
苏小红所在的医疗队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清晨。战斗打响后,她带着卫生员们在火线抢救伤员,双手被鲜血染红,棉衣袖子也被炮弹碎片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