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池坪立坛 乡邻来聚义(2 / 5)

邻居张婶塞给他的,说“路上垫肚子”。

迷糊间,他听见庙外有脚步声,猛地握紧藏在怀里的柴刀。三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走进来,为首的瘸着腿,腰间缠着渗血的布条。见李天保年轻力壮,三人警惕地围过来。

“小兄弟,你是哪路的?”瘸腿汉子声音沙哑,手里攥着根木棍。

“杉树乡来的,去稳坪找神兵。”李天保不卑不亢地回话,暗中运气,父亲教的“虎爪功”已蓄力在掌心。

瘸腿汉子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俺们是务川来的,金竹乡的。上个月反抗娄县长征‘剿匪捐’,被民团打散了,想去投奔张大佛主。”

“张大佛主真能刀枪不入?”李天保追问。

“亲眼所见!”另一个汉子激动起来,“在香树坝,张大佛主让弟兄们用刀砍他,刀刃都卷了,他皮肉一点事没有!喝了他画符的神水,受伤的弟兄都能站起来打仗!”

李天保心里一动,又问:“那他们真能打跑民团?”

“何止打跑!”瘸腿汉子拍着大腿,“黎纲旅的兵来抢粮,被神兵杀得屁滚尿流,毕局长当场被劈死,六驮军饷全分给百姓了!现在民间都唱‘神兵到,苛捐消;神兵来,民团逃’!”

说话间,远处传来狗吠和枪声,几人慌忙吹灭刚点燃的松明。瘸腿汉子压低声音:“是民团搜山,快躲起来!”

四人钻进神像后面的破洞,眼睁睁看着十几个团丁举着火把冲进庙,用枪托砸烂剩下的神像,骂骂咧咧地说要“搜捕神兵探子”。等团丁走远,李天保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小兄弟,这世道,没神兵护着,咱们老百姓就是案板上的肉。”瘸腿汉子叹着气,“你年纪轻轻,要是学了神兵的本事,也能护着家乡人。”

李天保望着庙外沉沉的黑夜,攥紧了拳头。他想起王老汉被烧的草房,想起张寡妇哭干的眼泪,想起货郎说的“要活命,盼神兵”,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第五天晌午,李天保终于走到稳坪坨底村。村口老槐树下围着几十人,男女老少都往山坳里涌,嘴里念叨着“去晚了赶不上设坛”。他跟着人流往山里走,越往里走人越多,山道上挤满了扶老携幼的百姓,不少人背着铺盖卷,像是要长期驻扎。

转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整的坪地中央,搭着三丈高的神坛,坛上插着黄绸旗,上面绣着“替天行道”四个黑字。坛前摆着香炉,青烟缭绕,十几个穿着青色道袍的汉子正在焚香诵经,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正是张羽耀——他穿着崭新的绸缎褂子,手持桃木剑,正在给排队的百姓画符。

“下一个!”张羽耀声音洪亮,接过一个老婆婆递来的空碗,往碗里倒了些清水,然后用剑蘸着朱砂在黄纸上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神兵护佑保太平,刀枪不入避灾星,喝了神水显威灵!”念完将符纸点燃,灰烬落入碗中,递给老婆婆,“喝了就不咳嗽了。”

老婆婆颤抖着喝下符水,刚咳了两声,突然眼睛一亮:“不咳了!真不咳了!大佛主显灵了!”周围百姓顿时欢呼起来,纷纷跪地磕头。

李天保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他看见张羽耀画符时手指有细微的抖动,递碗时袖口遮住了碗沿,心里起了疑。这时有人喊道:“张坛主,让我们开开眼,看看神兵的本事!”

张羽耀微微一笑,对身后两个壮汉说:“取家伙来。”壮汉抬来一捆钢刀,刀刃闪着寒光。张羽耀选了把最重的刀,递给一个精壮汉子:“你来砍我。”

汉子吓得连连摆手:“坛主,小人不敢!”

“无妨,我已得神力护体。”张羽耀挺胸而立,解开衣襟露出胸膛,“照准这里砍。”

汉子咬咬牙,举起钢刀狠狠劈下。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刀刃弹开,张羽耀的胸膛上只留下一道白印。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李天保却注意到,汉子劈刀时手腕明显往回收了半寸。

“我来试试!”李天保突然挤出人群,抱拳道,“坛主若真有神力,就让我来验验。”

张羽耀脸色微变,身旁的张金银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质疑坛主!”

“我不是质疑,是想拜师学艺。”李天保目光坦荡,“若坛主真能刀枪不入,我愿追随左右;若是弄虚作假,就别耽误百姓活命。”

百姓议论纷纷,张羽耀骑虎难下,只得强笑道:“好个有胆识的后生,你要怎么试?”

“我不用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