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律的力量!”
文贵弟带领的“七仙女”支队被编入纵队师卫生队,她们的神水葫芦换成了红军制式药箱。在整理宁国学留下的旧物时,文贵弟发现那根龙头拐杖的裂缝里似乎藏着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撬开榫卯,抽出一卷发黄的布帛。展开一看,竟是咸丰年间黄号军的医书抄本,上面的草药图谱与红军卫生员教的不谋而合,布帛边缘还绣着小小的红旗图案,针脚细密如星。
政治课成了整编初期最艰难的战场。冉隆文在临时课堂(原神坛大殿)的土墙上画了个大大的“人”字,粉笔灰簌簌落下:“大家说,这世上有没有刀枪不入的神?”台下立刻炸开了锅,后排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霍地站起:“当然有!我亲眼见过佛主张羽勋刀砍不伤!”
冉隆文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请老兵上台,当场架起稻草人,在三十步外举起步枪射击。“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轻易穿透稻草,在靶心留下清晰的弹孔。“神符要是真有用,”他举起带血的弹头(预先在草人内放置动物血袋),“滥弯坡牺牲的弟兄怎么没能活下来?新洲战斗缴获的枪支,难道是神符变出来的?”老兵张口结舌,下意识摩挲着手臂上的枪伤——那是上次冲锋时被民团打中的贯通伤,当时他贴身揣着神符,却没能挡住子弹。
徐承鹏则擅长用讲故事的方式开课。他盘腿坐在草地上,身后是晒谷场的石碾子:“我给大家讲个贺龙军长的故事。当年军长在洪湖闹革命,就靠两把菜刀起家,没求过任何神佛,照样打土豪分田地……”他掰着手指细数红军的胜仗,“上个月令牌山伏击战,咱们没用神符,靠战术照样大胜,对不对?”
台下的战士们渐渐被打动。张羽让的警卫员小柱子忍不住提问:“政委,那我们以前念的咒语都没用吗?”徐承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有用!那咒语里藏着你们反抗压迫的勇气!但现在要把勇气用在正地方,学枪法,学战术,这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他指着远处训练射击的战士,“你看他们练瞄准,三点一线,这才是能打胜仗的真本事!”
军事训练同样如火如荼。冉少波将黄埔军校的教材改编成通俗易懂的土办法,在沙盘上用石子演示“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的战术。他让战士们在山林间设置稻草人靶,用削尖的木棍模拟机枪阵地,详细讲解如何利用地形隐蔽接敌:“记住,敌人的子弹不认神符,但认山沟、认大树、认土坎!”
李天保的独立团在一次模拟进攻中闹出笑话。当“敌军”的土制手榴弹(塞满泥沙的陶罐)扔过来时,几个老兵习惯性地跪地念咒,等着神符显灵,结果被陶罐砸得满头包。李天保气得用木杖敲了敲他们的钢盔:“记清楚!现在靠的是战术不是咒语!快找掩护!”他亲自示范如何翻滚到岩石后,动作标准得不像独臂人。
张羽让则充分发挥水战优势,带着战士们在乌江支流练习泅渡。他发明了“水下传信”的法子:用削尖的芦苇杆在水底换气,把命令写在油纸团上藏在嘴里。有次训练时突降暴雨,江面涌起半人高的巨浪,战士们却借着浪势成功突袭了对岸的“敌营”,连经验丰富的红军教官都赞不绝口:“这水性,比洪湖的老水手还厉害!”
整编半月后的一天深夜,冉少波查哨时发现营房外的老槐树下有微光闪烁。走近一看,竟是副师长张金殿在偷偷烧神符,橘红色的火苗在他掌心窜起三寸高,却没灼伤皮肤——这是神兵的“护体术”余习。“我知道这不对,”张金殿见被发现,红着脸解释,“就是……就是想求个平安,让弟兄们少流血。”
冉少波没有斥责,反而蹲下身与他共守火堆:“我懂你的心思。咱们都见过太多弟兄倒下,心里怕啊。”他捡起一根树枝,在火堆旁画了个五角星,“但真正的平安,是咱们自己打出来的。你看这红星,比任何神符都管用——它代表着穷人团结一心,这才是最厉害的护身符。”说话间,火堆突然“轰”地爆出一团红光,将两个五角星的影子投在营房墙上,久久不散,如同烙印。
纵队师的营地渐渐有了新气象。原来的神坛大殿被改造成课堂,墙上刷着“打倒土豪劣绅”“工农兵一家亲”的标语,鲜红的字迹取代了原来的鬼神符咒。战士们在课余时间围着红军战士学认字,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写字,常常练到手指发僵起泡,地上的字却越来越工整。
张羽让的独立团出了件奇事:炊事班的老杨在蒸馒头时,无意中用写着“革命”二字的蒸笼布盖锅,揭开时发现馒头竟比往常多出一半,个个饱满雪白。消息传开后,战士们都说这是“革命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