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茫然和深深的悲恸。两行浑浊的泪水,竟从它的眼角滑落,打湿了腮边的绒毛。
它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对吓得抱作一团,却又因为它形态“恢复正常”而稍稍松了口气的男女,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如同婴啼般的悲鸣,猛地转身,四肢并用,踉踉跄跄地窜入茂密的芦苇深处,消失在了一片金黄之中。
来得突兀,去得仓皇。只留下地上几片破碎的荷叶,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的妖气与绝望。
“……走,走了吗?”过了许久,苗金花才颤声问道,依旧不敢抬头。
刘武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确认那诡异的黄鼠狼确实不见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强笑道:“走了,一只畜生罢了,许是成了点精怪,被我一骂,吓跑了。”
话虽如此,两人经过这番惊吓,早已是兴致全无,只剩下后怕。方才的旖旎风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慌乱。
他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不敢在此地再多停留片刻,互相搀扶着,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让他们惊魂甫定的芦苇荡。
一路上,二人心事重重,都只将方才的遭遇视为一件极其晦气且诡异的怪事,互相叮嘱千万不可对外人提起。至于那只黄鼠狼为何会那般作态,为何会口吐人言,以及刘武那两句“不是人”究竟意味着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们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然斩断了一个修行者千年的道果,酿下了一段沉重的因果。而这因果的丝线,已然缠绕上他们的命运,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收紧、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