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哎呀,这俩小子可真争气。清儿你说,娘要不要给他们做顿好的庆祝庆祝?”
陈婉清实话实说,“娘,现在庆祝还太早了。您再等等,等他们顺利通过县试,再给他们庆祝不迟。到时候你从酒楼给他们定上一桌席面,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现在就免了,再吃坏肚子怎么办。
许素英赶紧点头,“你说的对。娘就是欢喜傻了,哈哈,容不得娘不欢喜,指不定这次咱们家真能出两个秀才。”
“嘘,娘,小声一点。”
晚间陈松回来,面上的笑意浓厚的跟中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大奖似的。显然,他已经知道头一场考试的结果了。
不过这才正常。
毕竟普通人不知道德安和赵璟的座号,县衙的差役们肯定是知道的。
又陈松的缘故,他们会特别留意两人的考试成绩。
这一闻讯,可不得在第一时间给陈松报喜?
陈松装矜持,趁几个孩子不注意,偷偷和许素英说,“夸的我要飘起来了,一个个问我怎么教孩子的。”
“你咋说的?”
“我能咋说?自然是实话实说了。那自律的孩子不用教,就比如璟哥儿,他考的好,也没咱们什么功劳。但德安能考第十五名……”
毫不夸张的说,德安考的老鼻子好了。
他们这些同在县衙办差的同僚们,别看一个个身上都披了一层官皮,个个张口“那穷书生”,闭口那“书呆子”,时不时还要骂上一句“老酸腐”,好似很看不起读书人似的。
但若真看不起,谁还能花大价钱把孩子送到私塾去?
可钱没少花,真正学出来的,却一个都没有。
已经有好几个同僚私下里骂了,说“咱们自己的种,孩子没长读书那根筋,还不是咱们害的?索性还有身上这差事,大不了以后老了传给孩子,多少也是一门谋生的路子。”
但各家各户都不止一个儿子,差事却只有一个,给谁不给谁,到时候又是一场纷争。
让孩子们读书,也是想给他们找别的出路,奈何他们就是没有读书那天赋,又能怎么办?
就在这种情况下,德安冒了头,就问陈松如何能不高兴?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人都高兴傻了。偏还得装稳重,说“侥幸,都是侥幸。”
在同僚面前得绷住了不张扬,可到了媳妇跟前,陈松就差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他一口一句,“这孩子像我”“都中十五名了,真是出息”“不枉老子隔三差五就去他私塾里转一转,顺带买些东西贿赂贿赂他夫子。瞧瞧,人家夫子用心了,德安这本事就学到手了。”
许素英背着他翻白眼。
一回来就念叨,念的她头皮发麻。
一开始还想和他争辩两句,说儿子到底哪里像你?是长得像你,还是脾性像你,还是读书上的天赋像你?
后来想想,何必白费这口舌?
他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真不清楚?
且容他翘一会儿尾巴,毕竟一年也难得遇上一回这样的喜事。
这一晚,陈德安和赵璟用过饭,略翻了几页书,便都躺床上休息去了。
明天同样得三更起,然后重复考试头一天的所有流程。
若是不休息好,精神不济,肯定会影响明日的考试。
也是因为这两天身心俱疲,两人躺在床上没多久,便都睡着了。
陈婉清洗漱过后回来休息,却见赵璟闭着眼睛,呼吸都变得均匀。
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得比她早,一时间陈婉清真有些稀奇。
不过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嗜睡才正常。偏他自律,十年如一日的勤勉。陈婉清记忆中,如他这般的少年,他真是独一份。
屋内的烛光昏黄,透过温暖的光线,陈婉清静静的看着赵璟,平静到带了几分淡漠的面庞。
他醒着时,总是温和的、雅正的,面上带浅笑,总让人觉得怡人。
但是睡着后的璟哥儿,似放下了所有包袱,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
他是清冷的,凉薄的,甚至是漠然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容不得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