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月,就在月华香的疯狂出货中过去了。
到了三月,赵璟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去府城,参加这一年的府试。
今年的府试开考时间,定在四月初六。
从清水县到府城,走陆路满打满算只有八天的路程,若是走水路,能快许多,但也需要大约六天才能到达。
三月就出发,似乎出发的有些早。
但并不能这样算。
因为路上不可控的情况太多了,许是大雨瓢泼,山体塌方,许是染了风寒烧热,许是盘缠被盗,许是因为一时不慎,官司缠身。
即便能安然无恙的准时到达府城,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一来,落脚的地方总需要去找。
既要靠近贡院,又要环境清幽,这些地方一般都会被人早早定下。
若是去的晚了,别说靠近贡院和环境清幽的住处了,怕就是普通的客栈都挤满了人。到时候,要么和贩夫走卒一起睡大通铺,实在走投无路,也只能租赁百姓家的一、二间屋子,与百姓混住,也是麻烦。
二来,也需要去打听主考官的情况。就比如为官几任,何年的进士,师从谁,文风上更偏好那样?
只有做到投其所好,才能让自己占据更有利的地位,才能确保秀才之位稳稳到手。
三来,去赴考的,都是此番的童生,还是那句话,多结交几个志趣相投的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最后,连日奔波,总需要好好修养,擎不能等到考试之日将近了才到达。届时身困体乏,上了考场能耐也大打折扣。若是再遇上水土不服,那真是老天要亡他。
鉴于此,科考前提前出发,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
但因为是提前一个月就出发,考场上要用到的东西,肯定不能现在就准备。尤其是吃食,准备了也只能当路上的干粮,真等到开考时才吃,东西都发霉了。
屋内凉风轻拂,烛影随着清风的吹拂微微晃动。
就着晕黄的烛光,陈婉清将给赵璟收拾好包裹,再次打开检查一遍。
行囊里放了春夏衣物各四身,唯恐沿路赶路寒冷,她还给他准备了一件不带里子的厚披风。另有鞋袜里衣各几套,束发的木簪和发带,以及学子方巾各三样;药丸子每样来两瓶,清凉膏准备两盒,装了备考书籍与笔墨纸砚、蜡烛的书箱一个,专门的餐盒和筷子准备一套……
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疏漏的,陈婉清才略略放了心。
这时候,赵璟也端了热水,从外边过来了。
看见她还在检查他赴考的东西,赵璟就问,“阿姐,你下午时已经检查过两遍了,我确定没有遗漏东西,你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你说到时候真缺了点啥,你路上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与王钧说好的一道去府城,若我真遗忘了什么,借用他们的也是一样的。即便共用不方便,到时候去沿途的村镇买也可以。再来,明天早起去娘哪里,可以和德安对比一下都带了什么,到时候若有遗漏,临时置办也来得及。”
“也只能如此了。”
“箱笼交给我来收拾,阿姐快来泡脚。”
“我收拾吧,你先洗,等你洗完我再洗。”
“阿姐洗吧,我去把书房收拾一下,稍后过来给阿姐倒洗脚水。”
赵璟说完话,就强势的拿过那两个箱笼,提到一边搁着去。又将陈婉清摁坐在床上,给她脱了鞋袜,玉白的脚掌放进温水中。
陈婉清依旧不适应他如此伺候,轻轻挣扎着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赵璟就去忙他的了。
但他回来的也很快,几乎是掐着点回来的,正赶上陈婉清洗完脚要泼洗脚水。
理所当然的,今天的洗脚水,又是赵璟倒掉的。
陈婉清已经洗漱过了,泡完脚就上了床。赵璟出去打水清洗,等回来时,陈婉清正在看香方。
赵璟一回来,她就将记载香方的书合起来,塞到了枕头下。一边往下躺,一边侧过脸来和赵璟说,“璟哥儿,我还欠你一样香没制。”
赵璟含笑,“我知道。我还以为阿姐忘掉了,或是想赖账。”
当初阿姐答应他,要专门给他制一样香,事后却只给他绣了一个荷包。
眼瞅着三四个月过去了,熏香还毫无踪影,他还以为阿姐准备赖账。
原来不是要赖账,而是没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