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食邑十二万石”的字样。
秀忠看着指尖的血在遗书上蔓延,感受着纸页的粗糙和血液的温热,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喉咙里爆发出绝望的哭嚎:“我的手!我的清白!你们玷污我!你们玷污德川家的脸面!”
他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督姬攥得更紧,哭声越来越大,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却又带着被强行玷污的绝望:“我不想改!是你们逼我的!虎千代!你不得好死!德川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虎千代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冷笑一声,拿起被血浸染的遗书,对着盟友们晃了晃:“诸位看见了?松平秀忠以血为证,我羽柴赖陆自取关东,名正言顺。”
佐竹义宣率先躬身:“赖陆公正统!我等愿奉您为关东盟主!”里见、千叶等人跟着附和,声音整齐得像刀砍,只有秀忠的哭嚎还在屋子里回荡,混着烛火的噼啪声。
森家船团的葡人炮手们先炸了锅。穿着浆硬的拉夫领、紧绷的皮裤,领口还别着银质十字架,此刻早忘了“押送船主”的任务,举着南蛮铳原地蹦跳,叽里呱啦的葡语混着半生不熟的日语往出蹦:“森大人的船!赖陆公的关东!” 有个炮手甚至解下腰间的铜哨,“咻咻”吹得震天响,另一个则拽着百首船主的衣领,把他往虎千代面前推,手势比划着“这人听话!能干活!送给你当奴隶!”
他们的激动没半分伪装——森家船团掌控关东海运,虎千代稳坐关东,他们能拿到更多南蛮铳订单、赚更多运费,哪管家康是否还在,外来者的眼里只有“依附强者就是赚更多钱”,吵闹反而显得实诚。
而江户高僧早把头埋得更低,念珠转得飞快,诵经声压得只剩气音,连眼角都不敢往遗书方向瞟——他怕此刻表态,若家康日后打回关东,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为虎千代祈福的僧人”;知名茶人则攥紧手里的乐烧茶碗,指腹反复摩挲碗沿的冰裂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只要不说话、不抬头,就能把自己当成“空气”,既不得罪虎千代,也不给家康留“通敌”的把柄。
关东商号的老板们交换着惶恐的眼神,为首的掌柜躬身递上账册,话语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只挤出几句关于‘暂供’、‘日后详谈’的含糊保证。
虎千代没戳破商人的小心思,伸手接过账册随手丢给佐助,又瞥了眼蹦跳的葡人、沉默的和尚茶人,冷笑一声:“见证了就好。” 他没逼任何人表态,却用眼神扫过周围的长枪短铳,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不表态可以,但谁敢私下通家康、坏我事,百首船主的下场就是例子。
轮到秀忠这边再没有心思看别人的表情,只是瘫坐在榻上,指尖还在滴血,看着那封被自己鲜血玷污的遗书,哭得更凶,却没半分力气反抗——他终究还是成了虎千代证明正统的工具,成了盟友们眼中“弃暗投明”的笑话,连最后那点“让虎千代难堪”的幻想,都碎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