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躲去吉原都没机会,反而被塞了个要天天跟军奉行、粮船打交道的苦差事。
走到廊下时,他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御殿,却见督姬正站在窗边,目光淡淡扫过来,像在确认他没跑。四个与力的脚步声还在耳边响,印信的冷意透过掌心往上窜,秀忠突然觉得,那枚米藏奉行的印信,倒像块烧红的烙铁,攥得越紧,越烫得慌——他这辈子,怕是越想躲,越躲不开了。
秀忠被与力夹着往米藏奉行所走,梅雨季的潮气裹着泥味往衣领里钻,他耐不住憋闷,没话找话问最前头的武士:“阁下看着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武士脚步没停,声音冷得像雨:“远山新佑卫门。”
秀忠愣了愣,又问身侧的:“那您呢?”
“大道寺新佑卫门。”
连问两个,竟都是“新佑卫门”?秀忠心里咯噔一下,又追着问后两个——“笠原新佑卫门”“三好新佑卫门”,答案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猛地停下脚步,与力的手立刻按在他胳膊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梅雨季的风裹着泥点打在脸上,秀忠盯着四个武士后脑勺——远山、大道寺、笠原、三好,都是北条旧族的苗字,怎么会凑在一起当与力?还偏偏都叫“新佑卫门”?
天下哪有这般巧合?怕是阿姐早让人挑好了人,连名字都按“同一个谱”排好,就等着今天堵他——堵得他连“找借口躲差事”的缝隙都没有。秀忠张了张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梅雨季的潮气顺着领口往心里钻,冷得发慌:原来从他揣着香盒求换职位开始,每一步都在别人的局里,连身边这些“面无表情的与力”,都是早摆好的棋子。
与力见他不动,又催着往前,四个“新佑卫门”的脚步声整齐得像敲在他心上,每一步都在说:别躲了,你逃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