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秀赖的脸面踩进泥里!你倒好,天天喊着杀家康,是怕了逆贼赖陆一月定八州的威名?够了,你们男人间的争风吃醋,要坏了大事吗?”
速水守久趁机上前,紫绫直垂的衣襟敞着,露出里面绣着并蒂莲的襦袢——那是淀殿前几日刚赏的。他先对着淀殿躬身,再转头看向三成,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公允”:“治部少辅一心为国,臣不敢质疑。可您看,西军将士思乡的书信堆了半案,连宇喜多家的兵都开始逃了。若此时硬攻伏见,赖陆在关东再插一手,咱们腹背受敌啊!”
他突然凑近淀殿,声音压得极低,却故意让周围女房都听见:“臣倒有一计——放了家康!让他去跟赖陆拼!家康恨赖陆杀他亲族,赖陆怕家康夺关东,这两虎相争,咱们坐收渔利,既报了治长的仇,又省了我军力气,岂不是两全?”
“速水你妄言!荒谬!”石田三成猛地拔剑,刀光映得速水的脸瞬间发白,“你可知家康是什么人?放他出伏见,若是勾结羽柴赖陆,我们该如何抵抗?要知道家康可是一直都是忍人所不能忍的,当年他能忍逼他亲手弑嫡子杀正妻的信长公、能容太阁将他视为臣下,现在就能忍杀亲之仇,先联手吞了大阪再算账——这种人哪有常理可言!”
石田三成说到这里,根本不敢往下说了,因为这群人根本听不懂。如果说现在不止是德川家康是恶虎,就连毛利辉元都是野狼,那眼前这些人会不会觉得他疯了?说伏见城那三万人一旦放出来就会把京畿搅得天翻地覆?
于是石田三成,放下武器语重心长的说:“诸位可能不知。那可是一直被围在城里的孤军啊,他们早已经断了粮。怕是早已经变成了食人的恶鬼了。”
此言一出,吓得藏卿局捂着胸口往后缩,金簪滑落在地:“不可!万万不可!家康若活,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咱们!太阁当年都要防着他,咱们怎能……”
“防?”速水打断她,得意地扫过众人,“家康现在就是条丧家犬!咱们放他,是给他人情!他若敢反,赖陆之母吉良氏,因他而死,赖陆便第一个不饶他!再说,咱们手里还有秀赖公,他敢不卖大阪面子?”
正荣尼颤巍巍地摸出太阁当年赐的念珠,指尖抖得厉害:“御台所样,不如……不如紧守大阪城,让西国大名们去打关东?太阁殿下留下的城防,连炮都轰不开……”
淀殿看着争吵的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要的不是“计策”,是有人能顺着她的心意——既不用她派兵冒险,又能让她出了治长的气。她猛地拍案,御帘后的女房们瞬间噤声:“够了!”
她先看向石田三成,嘴角扯出一抹柔媚的笑,指腹轻轻划过案上的军报:“治部少辅辛苦了,连日在前线奔波,都瘦了。你先下去歇息,粮草我让大藏省立刻凑,前线还得靠你撑着。”
石田三成的肩猛地垮了,甲片碰撞声里带着绝望的沉。他张了张嘴,想说“伏见城撑不了三日”,却看见淀殿眼底的不耐烦——女房们已经捧着干净的直垂上前,明摆着“送客”。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在榻榻米上,再起身时,背影竟比来时佝偻了几分。
待御帘落下,淀殿立刻转向速水,语气里的怒意全变成了娇嗔:“守久,你刚才说放家康,具体怎么放?他要是不跟赖陆打,反而来打大阪怎么办?”
速水连忙凑上前,手指在案上画着虚框:“咱们派使者去伏见,跟家康说‘愿助他回关东,条件是他先杀赖陆’。家康恨赖陆恨得牙痒,肯定会答应!等他们打起来,咱们再派西军去‘劝和’,到时候关东、东海道的地盘,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淀殿听得眼睛发亮,指尖勾住速水的衣襟,笑得眉眼弯弯:“你倒比治长机灵。不过……家康要是耍诈怎么办?”
“有秀赖公在,他不敢!”速水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指甲,“再说,咱们还能让使者带话,说‘若家康不打赖陆,咱们就把伏见城的德川亲族全斩了’,他总得顾着家人吧?”
御帘外,石田三成的甲胄声渐渐远去。大藏卿局看着淀殿与速水的亲密模样,突然觉得案上的沉香屑格外呛人——太阁当年拼了半生打下的天下,如今竟要靠“放虎”来赌,这赌局,哪里是两全,分明是把大阪的命,塞进了虎嘴里。
及会后·淀殿私见石田三成
偏殿的烛火晃得人影忽明忽暗,淀殿亲自为石田斟茶,茶汤洒在他的阵羽织上,晕开深色的痕。她挨着他坐下,身上的伽罗香裹着脂粉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治部少辅,刚才在御殿,我也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