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駆け引きの名分(1 / 3)

伴随着后阳成院天皇那首和歌抵达江户的同时,虎千代的一封檄文,也紧随那首和歌传遍天下诸藩。

其书曰:

庆长五年十月 羽柴权中纳言赖陆奉诏谨撰

盖闻皇统绵绵,天照垂胤;君臣大义,磐石永固。

方今四海波腾,一人掩泣。

禁里火冷,御膳减味;女房横涕,藏人吞声。

嗟乎!金阙漏雨,玉几生尘;三十町内,绳堑为牢;

咫尺宸颜,冠盖不得通;咫尺宸衷,奏章不得达。

此皆囚君之贼,挟幼为盾,割天自立!

皇上有困龙之首,臣子无拔剑之臣。

某忝守关东,痛彻五内;雪夜拔刀,指西而号:

凡我守土之臣、带砺之主,各提封内之兵,会于畿甸;

凡我海上之雄、帆樯之伯,各整橹炮之阵,控扼濑户。

勤王之师,不问多寡;报国之粮,不计石束。

幡到之日,船到之港,立即补给,立行偿赐;

寸功必录,尺忠必酬。

若或迟回观望,逗留不进;

即同坐视君父,与囚逆何异!

大军既发,有进无退;

皇威一振,万方晏然。

檄到如律,星火即行!

庆长五年十月十日

羽柴权中纳言 赖陆(印)

——另有附白——

囚君者非他,即挟秀赖、蔽大阪、塞公卿之奸也。

愿诸君共鉴,愿诸君共击!

当这檄文传到会津若松城时,已是十月末,天气已经转凉,据说山中老猿都会学着人的样子带上全家去汤治。(とうじ)

如果按着原本的历史,还有关原,那么来年便是上杉景胜被迫离开此地的日子。可现在家康已然授首于山城。关八州及骏甲皆为羽柴中纳言赖陆所得,景胜便自然不用惧家康的问罪。

但他之前接二连三的拒绝做讨伐大阪的盟主,便恶了江户殿。此时再冒出个奉诏锄奸的事,不由让这位身为丰臣氏大老的景胜公有些忧心忡忡。

外面是萧瑟秋风和连绵不绝的秋雨,橹尖的风铃像鬼哭。屋内只点一盏青磁油手灯,火芯被压低到只能照见两人膝前的棋盘。

直江兼续披着白绫睡衣,额上仍束那道“爱”字额带,却没戴乌帽子——在景胜面前他从不戴,表示“臣不掩首”。

上杉景胜只穿素色直衣,敞着胸口,略有些烦躁的说:

“兼续,我不明白!

虎千代那厮——

十万大军、太阁遗诏、关八州金山,

哪一样不够他直捣大阪?

他非把天皇搬出来!

过去天下定完了,

才去京都请个‘征夷大将军’当当,

现在倒好——

仗还没打,

先把盖章的拖出来遛鸟!

他怕什么?

怕秀赖那吃奶的小崽子?

怕咱们这三万的会津兵拖他后腿?

要我是他,就以秀赖年幼,他这个庶兄入大阪辅弼政务。又有谁能挑出半点错处?!”

直江兼续轻拈棋子,凝视片刻,竟不合常理地将其稳稳落于棋盘正中的“天元”之位。他抬起眼,目光穿透青灯薄暗,声音沉静如水:

“主公明鉴。自南北朝后,确已鲜有人能以天皇之名,行吊民伐罪之实了。虎千代此着,恰如这‘天元’落子,看似有违棋理,实则……意在九天。”

他指尖轻点那枚孤悬中央的棋子,继续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之道,贵在因人、因时、因势而变。若大阪坐镇的是一位真正的征夷大将军,他这步棋便是画蛇添足。然而……”

兼续的话锋陡然锐利:“故太阁殿下,正是借朝廷之名方能统御天下。虎千代如今高举‘尊皇’大旗,声称要清君侧、锄国贼——他这不是在攻城,他这是在掘大阪的根。从此,大阪的每一句辩解,都将苍白无力。”

“天元有名无实,且又无依凭,”于是上杉景胜以黑子迅速挂角,而后揉着举起鱼汤细细品鉴了起来,“你看名与利不可兼得。你那步棋的霸气,是配得上赖陆那个十州之主的气势了。可他就不怕再弄出来一个醍醐天皇来吗?”

“想要行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