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掠影の赫奕(りゃくえい の かくやく)(3 / 6)

露出一丝苦涩而又近乎麻木的无奈,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让姐夫见笑了……无妨,无妨的。内子……她……时常如此。发作起来便是这样,过一阵子,用了‘茶’便好了。”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鸡飞狗跳的局面,甚至懒得再去掩饰家丑。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深处传来“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闷响(或许是人体摔倒,或许是器物被推落),紧接着又是一个女子(似乎是刚才去送“茶”的阿春)带着哭音的惊呼:“夫君!夫君救命!夫人她、她抓伤了妾的脸!”

然后便是松姬更加癫狂的、语无伦次的咒骂:“贱人!都是贱人!你们合起伙来害我!调包我的药……想我死?我先杀了你们!!”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船舱外海浪的声音,和深处隐约传来的扭打、哭喊与歇斯底里的叫骂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诡异而令人窒息的画面。福岛正则按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但他看向来岛通总的眼神,却变得无比深邃复杂。他重新坐下,没有再喝酒,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再次落回那柄静卧匣中、光华内蕴的日本号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尾藤基次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这安宅船虽大,此刻却仿佛一个即将被内部疯狂彻底撕裂的囚笼。

来岛通总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灰败。他不再看正则,也无心再欣赏那柄日本号,只是烦躁地抓过一旁的烟袋,动作粗暴地扯开绳结,胡乱地从一只南蛮舶来的银制烟盒里抓出一把切得粗劣的葡人烟丝,看也不看就塞进烟锅里,手指甚至因为微微颤抖而将不少烟丝洒落在了名贵的榻榻米上。他试图用火镰点火,却连擦几下都未能引燃纸媒,最终低咒一声,将烟袋杆重重撂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就在这时,船舱深处那混乱的声响陡然升级!一阵沉重、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多名成年男子的步伐——轰然闯入那片混乱之中,压过了女子的哭叫。

“按住她!快!”

“夫人!得罪了!”

“药!快把药拿来!”

男人的低吼、挣扎的闷响、器物被彻底撞翻的碎裂声混杂在一起,显示出场面已近乎失控的抓捕与压制。

在这片混乱的最高潮,一个尖锐到几乎撕裂喉咙的女声,用尽了全部绝望与气力,凄厉地哭喊出来,那声音穿透层层舱壁,清晰地扎进主舱每一个人的耳中:

“爹——!娘——!姐姐——!救我啊!!他们都要害我!通总!你不是人——!!”

这声“姐姐”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猛地刺入福岛正则的耳中!他浑身剧烈一震,霍然抬头,铜铃般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死死盯住对面的来岛通总!那声音……那绝望的腔调……那在崩溃边缘的呼救……像极了无数个深夜或清晨,吉良晴在无法忍受正则的粗暴或雪绪的折辱时,也曾这般无助地、带着哭音低唤过早已逝去的亲人,尤其是她那位早夭的姐姐!

正则的目光如同实质,将来岛通总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他看到来岛通总在听到那声哭喊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肩膀猛地垮塌下去,不是愤怒,不是焦急,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巨大羞愧与无力回天的绝望。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了膝盖的布料里,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酒盏,那里面仿佛映照着他无法面对的森家恩情与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那表情分明在说:是,我欠森弥右卫门的,欠他全家的,多到数不清,多到把我这条命赔进去都还不完!可我能怎么办?我也快被逼疯了!你要告诉森老爷?去吧!大不了我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福岛正则胸口剧烈起伏,那声“姐姐”和吉良晴模糊的泪眼在他脑中疯狂重叠。他猛地站起身,厚重的实木案几被他起身的力道带得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去亲眼看看!

然而,他刚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迈步——

“噗通!!!”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沉闷、都要惊心的落水声,从船体一侧猛地传来!那是重物毫无缓冲地、结结实实砸进海水里的声音!

紧接着,是几个女子同时爆发出的、真正变了调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

“夫人跳海了!!”

“快来人啊!夫人投水了!!”

“救命——!!!”

主舱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来岛通总像被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