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体:大人是要借我之口,说动韩王开放铁山互市?他想起路过陉城时,看见秦兵用砂砖为韩民搭建避雨亭,亭柱上刻着秦韩同井的字样。
非也。陈墨展开一幅帛画,画上用磁石粉绘着秦韩百姓共耕的场景,先生只需告诉韩王,秦人的砂砖能治水患——就像当年李冰治岷江一样。他指向画中奔流的河水,水里漂着刻着韩文字母的砂砖,至于上党归谁,让丹水自己决定。
是夜,韩非在驿馆发现枕下的砂砖枕头会。他按住枕头,听见里面传来陈墨的声音:先生可知,铁血派在陉城埋了炸药罐,想嫁祸秦军屠城?磁石震动的声纹在枕中回荡,竟与他父亲当年教的韩医诊脉手法暗合。
五日后,韩非带着改写的《存韩篇》离开咸阳。陈墨站在章台宫城头,看着墨家热气球载着韩非远去,气球下悬挂的不是秦歌竹简,而是刻着《郑风·子衿》的砂砖串。吕不韦的算盘珠子在袖中拨出轻快的节奏:韩王若见砂砖能唱韩歌,怕是要疑心自己的城墙了。
陈墨在《秦记》中写下新页:庄襄王三年秋,韩使韩非入秦,论《存韩》之策。是岁,陉城砂砖阵成,砖刻六国童谣,夜闻秦歌夯筑之声。韩相张平登城叹曰:秦之强,不在兵戈之利,在使敌之民自溃其防。竹简末端,他画下韩非的马车碾过砂砖路,车轮印与都江堰的灌溉渠重合,旁边注:铁血为盾,文明为矛,盾固则矛锐,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时暮色四合,嬴政右眼角的玄鸟痣与竹简上的磁石粉同时被烛火照亮,宛如两颗火种。陈墨望着上党方向,想象着那些刻着《子衿》的砂砖正在韩军营地生根,砖缝里长出的不是杂草,而是秦韩百姓共饮的井水——而铁血派的炸药罐,终将在这润物无声的文明攻势里,变成播种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