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也说“此子有龙气,或能成秦之大事”。如今这孩子才几岁,就要遭遇如此凶险,实在令人心疼。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人的惨叫。陈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墨家弟子劫狱来了?还是吕不韦又要对他动手?
他挣扎着爬到牢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火把摇曳中,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正在和狱卒厮杀,这些人身手矫健,招式狠辣,不像是墨家弟子——墨家弟子比武讲究“非攻”,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快找陈墨!相邦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领头的人大喊,声音嘶哑。
是吕不韦的人!他改变主意了,要杀自己灭口!
陈墨转身想躲回稻草堆,却发现墙角的石头已经被翻动过——信已经被送走了!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信能送到邯郸,就算自己死了也值得。
就在这时,牢门被一脚踹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举刀就砍。陈墨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却听见“噗噗”几声闷响,伴随着黑衣人倒地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见石匠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把沾血的弩箭,身后跟着几个墨家弟子。“师父!我们来救你了!”石匠眼眶通红,扑过来解开他身上的铁链。
“你们怎么来了?”陈墨又惊又喜,“外面不是被吕不韦的人围了吗?”
“是异人君上!”石匠扶着他往外走,“君上没去蜀地,他知道相邦会派人追杀,故意绕了个圈子,又潜回了咸阳,联络了城里的墨家弟子和不满吕不韦的宗室,今夜要里应外合,夺回咸阳宫!”
陈墨又惊又疑:“异人有这么大本事?”
“是李冰将军的密信起了作用!”石匠一边带着他往密道跑,一边解释,“将军派来的信使带来了孝文王密匣的真迹,证明吕不韦伪造遗诏,好多宗室都被说动了!现在外面打得正凶,吕不韦的主力被拖在宫门外,我们趁机救你出去!”
穿过熟悉的密道,陈墨再次来到那口古井边。上面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显然战斗进行得很激烈。石匠扶着他爬上井壁,刚到井口,就看见异人站在假山旁,手里握着一把剑,身上沾着血迹,眼神却异常坚定。
“陈太史,你没事就好!”异人快步上前,扶住他,“我们已经控制了咸阳宫,吕不韦被围在章台殿,插翅难飞!”
陈墨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异人之前的懦弱都是装的,这个在邯郸做了多年质子的王子,早就学会了隐忍和谋划。他故意让自己被吕不韦追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趁机联络反吕势力。
“君上英明。”陈墨由衷赞叹,但随即又想起邯郸的事,“只是君上,邯郸危急!吕不韦派人和郭开勾结,要对公子政下杀手,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去救!”
异人脸色一变:“什么?政儿有危险?”
“是!”陈墨急道,“郭开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今夜就会动手!”
异人立刻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将领下令:“蒙武!你立刻率三百轻骑,日夜兼程赶往邯郸,务必救出公子政母子!告诉赵姬,就说我已夺回咸阳,让她放心!”
蒙武领命而去,转身时,陈墨认出他是蒙骜的儿子——蒙骜被吕不韦派去追杀异人,他儿子却站在了异人这边,可见吕不韦早已人心尽失。
就在这时,一个墨家弟子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君上,陈太史,邯郸墨家据点派人送来急信,说……说赵姬夫人收到一封陈太史的亲笔信,打开一看,却是郭开的圈套,据点已经被围,他们快撑不住了!”
陈墨如遭雷击:“亲笔信?我没写信!是郭开仿造的!”
异人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把信递给陈墨,声音颤抖:“陈太史,你看这信……”
陈墨接过信,只见上面的字迹确实和他很像,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模仿的痕迹。信上写着“吾已脱险,速带政儿往邯郸城东南角楼,吾派人接应”。最让他心惊的是,信的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墨者标记——但这个标记画反了,真正的墨家弟子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赵姬不懂这些……”陈墨的心沉了下去,“她肯定信了。”
异人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蒙武已经出发了,希望能赶得及。”
陈墨望着邯郸的方向,夜空中,一颗亮星突然闪烁了几下,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他知道,赵姬母子此刻正在经历生死考验,而蒙武的军队就算日夜兼程,赶到邯郸也需要三天——这三天,对那对孤儿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