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粮怎么办?”陈墨问。
“我让弟兄们帮忙搬,能救多少是多少。”蒙恬起身,对禁军喝道,“把吕成拿下!他勾结监城卫毁粮,证据确凿!”
吕成还在尖叫“你们敢”,却被禁军死死按住。周围的韩地百姓爆发出欢呼,纷纷上前帮忙搬粮,连学宫的老儒都提着灯笼来了,嘴里念着“仓廪实而知礼节”——是陈墨昨夜让墨家的人去请的,他知道韩地百姓最看重粮食。
天亮时,新郑的粮仓总算保住了大半。陈墨站在粮囤上,看着蒙恬的轻骑整装待发,突然想起什么,对石匠道:“你带几个弟兄留在新郑,把‘书同文’的简册多抄些,告诉韩地百姓,归秦后不仅赋税减半,孩子上学还能领口粮——别让吕不韦的谣言坏了人心。”
石匠用力点头,眼眶通红:“师父放心,我们会守好这里,等您回来。”
陈墨翻身上马,与蒙恬并辔而行。驰道两旁的韩地百姓夹道相送,有人捧着新收的谷子,有人举着“书同文”的简册,像送亲人远行。他突然想起在邯郸学宫看到的《诗经》,里面“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句子,此刻竟有了别样的滋味。
快出新郑地界时,蒙恬突然递给陈墨一卷竹简:“这是老将军让我转交的,说是从嬴显太傅的密室里找到的。”
陈墨展开一看,上面是嬴显的笔迹,写着“不韦藏兵于雍城,假称祭祖,实则欲逼宫”,后面还画着个小小的符印,是昭王时期的“调兵符”样式——嬴显是在提醒他,吕不韦不仅控制了禁军,还在雍城藏了私兵!
他抬头望向咸阳的方向,那里的云层越来越厚,像要下雨的样子。庄襄王病重,嬴显被囚,吕不韦手握兵权,还有雍城的私兵……这盘棋,比他想象的更险。
“蒙将军,”陈墨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能在吕不韦动手前赶到咸阳吗?”
蒙恬勒住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轻骑,他们的甲胄在晨光中闪着冷光:“轻骑昼夜兼程,三天能到。但吕不韦在驰道上肯定设了埋伏,怕是不好走。”
陈墨握紧了手中的竹简,指节发白。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关。而咸阳城里,那位病重的庄襄王,能否撑到他回去?吕不韦的私兵何时会动?还有那本藏在嬴显密室的《秦记》续篇,会不会已经落入奸人之手?
风从雍城方向吹来,带着尘土和隐约的马蹄声。陈墨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尘烟滚滚的地平线——那里,一支不明身份的队伍正在靠近,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是吕不韦的伏兵?还是另有其人?陈墨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知道,这场关乎秦国命运的较量,从新郑的粮仓开始,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而他手中的竹简和那半仓保住的粮食,将是接下来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