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扫视着街道。
嬴政的目光落在廷尉府对面的酒肆上。那是陈墨以前常去的地方,掌柜是个聋子,据说曾是军中的斥候,因伤退役,被陈墨安置在这里。他对蒙武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酒肆。
酒肆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酒保在擦桌子。看到嬴政,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随即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打两壶酒。”嬴政故意粗着嗓子说。
酒保应了一声,转身去打酒。擦桌子的抹布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手指在地上划了个“三”字。
嬴政心中一动——是陈墨的暗号,代表“三更后见面”。他接过酒壶,付了钱,与蒙武转身离开。
回到藏身的民宅,嬴政立刻召集锐士:“三更时分,去廷尉府后巷接应。”他看向蒙武,“你带三十人,控制巷口,若有动静,以响箭为号。”
蒙武领命而去。嬴政坐在窗边,看着廷尉府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陈墨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陈砚会不会再次出现,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嬴政就带着二十名锐士来到廷尉府后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恶臭,只有一盏灯笼挂在墙角,忽明忽暗。
“公子。”一个黑影从墙头上跳下来,正是酒肆的聋子掌柜。他其实不聋,只是装的。
“先生怎么样了?”嬴政急切地问道。
“陈太史还好,吕不韦暂时不敢动他,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秘密。”掌柜低声道,“宫里的情况不太好,陛下被软禁在章台殿,吕不韦每天都派人送去‘汤药’,恐怕……”
嬴政的心沉了下去:“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太史令让我给您带句话——‘齐人欲借秦乱,南下攻燕,需早做防备’。”掌柜递过来一块玉佩,“这是进出廷尉府密道的信物,从后墙的枯井下去,能直达地牢。”
就在此时,巷口突然传来厮杀声,紧接着是一支响箭划破夜空。蒙武发出了警报!
“快走!”掌柜推了嬴政一把,“相邦府的人来了!”
嬴政接过玉佩,对锐士们道:“跟我来!”他转身冲向廷尉府的后墙,翻墙而入。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显然蒙武的人正在拼死阻拦追兵。
枯井就在花园的角落,井口被杂草掩盖。嬴政掀开杂草,纵身跳了下去。井不深,底下果然有一条通道,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他点亮火折子,沿着通道往前走,两侧的墙壁上有烛台,显然常有人走动。
通道尽头是一扇木门,他用玉佩在门上的凹槽里一刷,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是间狭小的密室,陈墨正坐在一张木桌前,借着烛光看书。
“先生!”嬴政低呼一声。
陈墨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起身:“公子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我来救您出去。”嬴政拉起他的手,“王翦将军的兵马已在城外集结,只要我们……”
“来不及了。”陈墨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齐国与吕不韦的全部交易记录,还有他们攻燕的计划。公子必须立刻离开,将这个交给王翦,让他分兵守住燕国边境。”
“那您呢?”嬴政问道。
“我还有事要做。”陈墨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画的是临淄的稷下学宫,“吕不韦以为抓住我就能掌控全局,他不知道,我才是那个牵线的人。”
嬴政愣住了,不明白陈墨的意思。
“公子记住,”陈墨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异常郑重,“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相信自己是秦国王室的血脉。《秦记》上的记载,是吕不韦故意留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动摇你的心志。”
就在这时,通道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墨将嬴政推向密室的另一扇门:“从这里走,能到咸阳宫的下水道。快去!”
嬴政还想再说什么,陈墨却猛地关上了门。他听到外面传来赵竭的怒吼声,还有陈墨平静的说话声,然后是兵器碰撞的脆响。
“先生!”嬴政用力拍打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只能咬着牙,转身冲进了另一通道。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的水流声。他不知道陈墨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那个攻燕的计划是否属实,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完成陈墨交代的任务。
当他从咸阳宫的下水道钻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宫墙下的侍卫换了岗,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