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圆圆的,“哥,项燕将军会放我们吗?”
“不会。”陈墨喝了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毒发的疼痛,“但秦军会帮我们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鼓声,紧接着是喊杀声和号角声,此起彼伏,显然是秦军开始攻城了。囚牢外的士兵乱作一团,脚步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守牢的两个士兵也拔出了剑,紧张地望着营外的方向。
“怎么回事?秦军不是还在蕲县吗?”一个士兵喃喃自语。
“不好!是佯攻!”陈墨猛地站起身,抓住木栅栏摇晃起来,“他们的目标是囚营!”
话音未落,只见几个黑影从营外的黑暗中窜出,手里的弩箭精准地射穿了守牢士兵的喉咙。黑影动作极快,转瞬就到了牢门外,手里的斧头劈向木锁,“咔嚓”一声,锁开了。
“陈太史,赵大人让我们来接您。”为首的黑影掀开兜帽,露出左眉骨上的新月形疤痕——正是那个“死而复生”的校尉!
陈墨的心沉到了谷底。赵高竟然敢派人直接闯楚军大营,看来是算准了楚军主力都在抵御秦军攻城,无暇他顾。
“哥,怎么办?”陈砚躲到陈墨身后,声音发颤。
“想走可以,”陈墨的手悄悄摸到藏在草堆里的半截断矛,那是他昨夜趁士兵不备偷偷藏起来的,“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假死脱身的。”
校尉冷笑一声:“陈太史死到临头还这么好奇?屯留那个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我,早就带着密信副本在楚地等你了。”他挥了挥手,“把他们带走,赵大人还等着回话呢。”
两个黑衣人上前要抓陈墨,却被他一矛刺穿了喉咙。陈墨拉起陈砚,翻身冲出囚牢,断矛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转眼又放倒了两个黑衣人。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校尉怒吼着拔出腰间的匕首,亲自追了上来。
陈墨拉着陈砚在营帐间穿梭,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楚军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开始往囚营方向集结。
“往帅帐那边跑!”陈墨对陈砚喊道。他知道,项梁此刻多半在帅帐,只有跑到那里,才能借楚军的力量摆脱赵高的追杀。
两人刚跑到帅帐附近,就看见项梁带着一队亲兵冲了出来,手里的长戟直指校尉:“果然是你们这些秦狗在搞鬼!”
校尉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项梁一戟刺穿了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剩下的黑衣人见状,纷纷四散逃窜,很快就被楚军士兵斩杀殆尽。
“把他带下去,严刑拷打,问出他的同党!”项梁对亲兵下令,然后转向陈墨,眼神复杂,“多谢陈先生提醒。”
陈墨喘着粗气,后颈的牵机引再次发作,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项公子……咳咳……现在信我了吗?”
项梁扶住他,眉头紧锁:“你中毒了?”
陈墨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帅帐里传来项燕的声音:“梁儿,让他进来。”
帅帐内的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案几上的地图被红笔圈出了好几个地方,都是刚刚被秦军攻破的城邑。项燕坐在案后,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见陈墨进来,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
“将军,”陈墨没有坐,而是直接走到地图前,指着蕲县以西的一片平原,“李信的主力就在这里,他故意让先锋攻城,是想引楚军主力出战,然后在这里设伏。”
项燕盯着地图,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说的‘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具体该如何操作?”
“放弃所有前线据点,全军收缩至寿春。”陈墨的声音因疼痛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派钟离昧将军率三万精锐,沿淮河袭扰秦军粮道;让项伯公子率五千骑兵,在淮北游走,牵制秦军侧翼;将军您坐镇寿春,坚守不出,只需等一个月,秦军必退。”
“项伯?”项燕的眉头猛地一挑,“你怎么知道伯儿?”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他差点忘了,项伯是项燕的幼子,今年才十三岁,一直在寿春城内读书,从未参与过军务。他之所以知道项伯,是因为规划里写着将来要收养他,此刻说漏了嘴,难免引起怀疑。
“我……我在来楚地的路上听说的。”陈墨连忙掩饰,“听说项伯公子虽年幼,却熟读兵法,是楚地难得的奇才。”
项燕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再追问,只是对项梁道:“按陈先生说的办,传令下去,全军即刻退守寿春。”
项梁愣住了:“父亲,真要放弃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