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不韦的旧部?”
陈墨点了点头:“钟离烈的信使身上有‘吕’字玉佩,‘吕先生’的剑上刻着‘少府造’,如今齐国使者又接触了不明身份的人,这些事凑在一起,恐怕不是巧合。我想向陛下请命,亲自去临淄一趟——一来督办学士迁徙,二来查探齐地的暗流。”
李斯沉吟片刻,道:“我陪你去说。陛下如今最信你,定然会准。只是你刚病愈,路上需多带些人手,项伯那孩子机灵,让他跟着你。”
两人刚走到内殿门口,就听到嬴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陈墨来了?进来。”
推开门,嬴政正对着舆图出神,舆图上齐国的疆域被红笔圈了出来,临淄城的位置画了个小小的圆圈。“你要去临淄,寡人准了。”他头也不抬,伸手点了点舆图,“临淄城西有座莒城,是田氏的老巢,田建的弟弟田假就藏在那里,你去了要多留意。另外,王贲已经率军到了齐魏边境,你若是遇到麻烦,派人送封信给他,他会立刻驰援。”
陈墨躬身行礼:“谢陛下。臣定会确保学士安全迁徙,也会查清齐地的异常。”
“不止是查清。”嬴政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墨脸上,“大秦要的是齐地归心,不是表面投降。稷下学宫的学士,是齐地的文脉根脉,你要让他们明白,迁徙到咸阳,不是流放,是为了让天下的学问合为一体,让后世子孙不再受战乱之苦。”
陈墨心里一暖,低头应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三日后,陈墨带着项伯和二十名秦军侍卫,坐上了前往临淄的马车。马车是按照他的要求改的,车厢里放着案几和笔墨,还有一叠从咸阳宫带来的竹简——上面是各地报来的“书同文”进展,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用秦篆书写公文,有的地方还在沿用六国文字,笔画错漏,常常闹出歧义。
“先生,你看那边!”项伯撩开车帘,指着路边的一片田垄。田里的麦子刚抽穗,青黄相间,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正弯腰除草,看到秦军的马车经过,没有像之前魏地百姓那样躲避,反而直起腰,朝着马车拱手。
陈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是王贲的功劳。他率军到齐魏边境后,没急着攻城,反倒让人帮齐地百姓修水渠,还减免了边境三个月的赋税——百姓要的,从来都是安稳日子。”
马车继续前行,越靠近齐地,路边的景象越不一样。魏地的田垄是方方正正的,按秦法划分,齐地的田垄却弯弯曲曲,沿着淄水的流向延伸;魏地的村落里挂着“秦”字旗,齐地的村落门口却还挂着褪色的“田”字布幡,只是布幡上已经落了层薄灰,显然许久没换过了。
行至济水岸边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侍卫长翻身下马,走到车厢旁低声道:“陈大人,前面有几个齐地士子拦路,说要见您。”
陈墨挑开车帘,只见路边站着三个穿着儒衫的年轻人,手里抱着竹简,神色有些局促。为首的那个士子见他看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鲁仲连的弟子,听闻先生要去临淄督办稷下学宫迁徙之事,特来求见——想问问先生,我等研读的《诗经》《尚书》,到了咸阳后,还能继续传抄吗?”
陈墨跳下马车,走到士子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竹简,指尖拂过上面工整的隶书:“当然可以。大秦要‘书同文’,是让天下人用同一种文字交流,不是要烧尽六国典籍。稷下学宫的藏书,会全部迁往咸阳宫的石渠阁,你们不仅能继续传抄,还能和秦地的学士一起注解,让这些学问传得更远。”
士子眼睛一亮,又问:“那……若是有人不愿迁徙呢?”
“不愿迁徙的,可留在齐地,但需遵守秦法,不得再聚众讲学,煽动民心。”陈墨的声音沉了些,“大秦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谁也挡不住。但寡人(此处用“寡人”为陈墨代指朝廷立场,符合语境)不会强迫任何人,只希望你们能明白,战乱了几百年,天下该太平了。”
三个士子对视一眼,躬身道:“谢先生解惑。我等回去后,会告知其他同窗,让他们安心。”
看着士子们离开的背影,项伯低声道:“先生,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来试探你的?”
“是试探,也是真心担忧。”陈墨回到马车上,拿起一卷竹简,“稷下学宫的学士,大多是齐地人,一辈子没离开过临淄,骤然要迁往咸阳,难免会不安。我们要做的,就是消除他们的不安。”
马车过了济水,傍晚时分抵达了临淄城外。远远望去,临淄城的城墙又高又厚,青色的砖墙上爬满了藤蔓,城门上方的“临淄”二字,是用齐国特有的大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