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道:“陛下!这就证明,楚地之乱、长城流民,都是吕氏旧部的阴谋!他们篡改秦篆,煽动民心,借扶苏公子之名,就是为了让陛下怀疑郡县制,恢复分封,好趁机勾结六国旧贵族,颠覆大秦!若此时复分封,正中其下怀!”
嬴政点头,目光扫过叩首的儒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淳于越,你可听清了?楚地之乱,非郡县制之过,是奸人作祟!分封之议,休要再提!郡县制,寡人决意推行!”
淳于越愣住了,他没想到,扶苏的急报,竟让嬴政更坚定了推行郡县制的决心。他不甘心,还要再谏,却被嬴政打断:“寡人知道你等念及周室,可时移世易,周室之法,已不适用于大秦!今日之事,让寡人明白,文脉与治道,缺一不可——既要推行郡县制,也要守住文脉,不让奸人有机可乘。”
他转向李斯:“李斯,你与陈墨同掌‘书同文’,陈墨在楚地肃清伪篆,你在咸阳,要立刻核查所有六国典籍,剔除其中煽动分封的言论,同时,选拔天下学士,设立‘博士官’,让他们掌典籍,议朝政,既保留文脉,又为大秦所用。”
李斯躬身:“臣遵旨!”
淳于越脸色惨白,却不敢再反驳,只能不甘心地起身,退回博士队列。他望着殿外的阳光,心里却憋着一股气——他不信,郡县制能长久,他要等着,等着楚地的乱局扩大,等着陈墨在楚地失手,那时,他再上书,嬴政必回心转意。
云梦泽的清鳞草滩上,雾气比往日更浓,草叶上的露珠沾着血色——陈墨带着斥候,循着伪篆木牌的踪迹,找到了吕氏旧部的据点。
滩涂中央的土台上,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半枚骊宫卫令牌,与胶东旧窖里的旗帜一模一样。十几个蒙面人围着一个穿锦袍的汉子,手里都拿着伪篆范本,正在低声商议。
“首领,安陆驿站的流民已经堵了驰道,咸阳那边,淳于越肯定已经上书反对郡县制了!”一个蒙面人说道,声音里带着兴奋,“只要驰道断个三五日,关中的粮草运不到楚地,百姓必反,那时,咱们再联合楚地旧贵族,杀向咸阳,恢复分封,大事可成!”
那锦袍汉子却冷笑一声,声音沙哑:“淳于越?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嬴政若真废了郡县制,恢复分封,才是真的傻。咱们要的,不是分封,是让嬴政因郡县制与天下学士为敌,让他禁绝六国典籍——只有焚书,才能断了大秦的文脉,断了百姓对大秦的认同!”
“焚书?”陈墨躲在草从后,心里猛地一震——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上,“焚书”二字突然变得清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思绪。吕不韦的终局之棋,不是复分封,是焚书!用伪篆煽动民心,借郡县制引发争论,最终让嬴政以为,六国典籍是乱源,从而焚书,断了文脉,让天下人恨秦,那时,吕氏旧部再起兵,就能一举颠覆大秦!
“没错,焚书。”锦袍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上面是吕不韦的笔迹,“主公留下密令,‘篆隙引争,争则焚书,书焚则文脉断,文脉断则天下反’。楚地之乱,只是引玉之砖,真正的杀招,是让嬴政自己焚书!”
陈墨的后背渗出冷汗,他终于明白,残页上“焚书……坑儒……沙丘……”的含义——这是一个连环计,从伪篆到郡县制之争,再到焚书,最后到沙丘,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等着嬴政一步步走进陷阱。
“首领,那陈墨来了楚地,会不会坏了咱们的事?”另一个蒙面人担忧地问。
锦袍汉子瞥了一眼草滩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陈墨?他以为自己是在肃清旧部,其实,他每教一个百姓写秦篆,每安抚一个流民,都是在帮咱们——嬴政见他能稳住民心,会更坚信郡县制没错,也会更恨那些借典籍煽动叛乱的学士,焚书的决心,就会更坚定。至于陈墨……”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骊”字,与陈墨案上的骊宫卫令牌一模一样:“这是主公留下的另一半骊宫卫令牌,只要拿到陈墨手里的‘沙’‘帝’二令,三钥齐合,就能打开骊山秘藏,里面有主公留下的‘焚书策’,能让嬴政不得不焚书。而陈墨,很快就会把令牌送上门来。”
躲在草从里的陈墨,指尖攥得发白——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引到云梦泽,吕氏旧部要的,是他手里的两枚令牌!他正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项伯!
“先生,我从咸阳赶回来的!”项伯气喘吁吁,甲胄上沾着草叶,“扶苏公子让我给你带话,说淳于越在咸阳上书反对郡县制,还说要禁绝六国典籍,陛下虽然没同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