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会伤及寅剑山人。不见了…
殷听雪周身一冷,眼眶不住热泪盈满,但倔强地没流泪,她不想他死得太悲伤,便重重点头:“那你见到了…”
陈易满肚柔肠,轻声问道:“那时你是不是看到了我”
“无功无过”
陈易先是假死断头,以神霄派的请帖向她传递消息,等寅剑山众人注意力皆在魂魄上时,再由周依棠出手带走头颅和身躯,最后再拼回到一起。
殷听雪再一次回过神来,见他身形虚幻飘渺,好似随时都会远去,像是人头七时的还魂。
她冷笑一声道:“以此法上山,倒也是胆大包天。”
“你给我立个衣冠冢,每个月都来看我一回。”
殷听雪摇摇头,纠正道:“是阴魂不散。”
“…不能做那事。”殷听雪小声道。
说罢,安槺踏出法台,一步后掀起大风,身如白虹飞向苍梧峰。
“点好茶咯。”
“我给你欺负,你不要生气。”
白玉真人安槺猛然惊觉不对,震声问:“望正道人去哪了”
周依棠面有疑虑,只见这逆徒目光朝她的唇上瞥了瞥,这才猛然想起什么。
还真是熟悉,殷听雪哪里猜不中他的意思,内里生性乖顺的她,这一回竟摇了摇头,
陈易这番撒泼打滚的架势,她作师傅的从来奈何不得,此刻定定站在原地,丝毫不理,也不挪步。
他的眉心竟滑出一点鲜血,裂纹满身的瓷器般一触碎。
陈易也不纠缠,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笑道:“那就过几日。”
陈易沉吟片刻道:“万一我没死呢”
以这群神霄派道士的行事来看,这一回更像是平白丢了个烫手山芋来给她们处理,而并非有意暗害,再加上她寅剑山此前也并无与陈易交恶之处,想必纵有麻烦,也不会动摇根基,白玉真人略作掐指,松开半口气。“打发掉了”
她欲来又止,陈易忙于甩开追兵,也没有靠过去。
每当茶碗见底,殷听雪都乖乖地及时奉上茶水,一碗接着一碗,无声间陈易已是六碗落肚,待少女还要添茶时,陈易却摆手制止,目光意味深长。
第二声鸡鸣刚刚响起,快天亮了。
“掌门…要多派点人去找吗”
“你想得倒美,隔两天欺负一次,我还不如现在死了明志。”陈易说道。
气若游丝,不像似有假,殷听雪又一点头,挤出了笑颜:“我帮你…”
“我都死人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
独臂女子回过身来,便见陈易摸着脖颈从阴翳里走出,其喉结处隐隐似有血线。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生孩子不行”
周依棠借坡下驴道:“我还有要事处理,过几日再说。”
…………
见她记在心里,陈易心底泛起阵暖意,感慨道:“情比金坚啊。”
“那你不是好多辈子还要找我吗”
“万一是最后一面怎么办”
“死了。”陈易停顿片刻,思绪转圜,忽然全身一垮。
殷听雪到底是跟殷惟郢不一样,她从不喜欢那事,许久未见,陈易近乎柔肠寸断,温声道:“那好…你我先到床上去,我抱着你,你慢慢跟我说。”
至于前世如何上山的,则是徐徐图之,步骤要漫长得多,也缓慢得多,起码得在山脚消磨掉半年光阴,而陈易现在是等不了这么久了。
倒也没长个嘛……
陈易有些错愕,这是想跟他多聊聊天来着。
周依棠微微颔首,转身推门而出。
“天色不早了。”
“下辈子,你哪里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情况,”陈易瞧上去恶狠狠的,半带恐吓道:“万一下辈子我们交换身份,我变成殷听雪,你变成陈易,难道你要来天天欺负我”
旋即便有门人急匆匆去寻,回来的时候,却只带来一封遗信:“寅剑山得蒙天威浩荡,我等神霄派宛如萤火比日月,黯淡无光,自惭形秽,更自宋徽钦二宗北狩以来,我神霄派计过自讼,自觉愧对中原天下,于天下之罪,不下于桧,故常遣弟子下山降妖除魔、普济世人。师祖有训,吾辈叩心自问,不求世间虚名,铭记祖宗罪状,故此将此功赠予寅剑山,以免祖宗罪过……”
陈易饮尽茶水,起身先回了房。
陈易正欲作怒,半年不见,她人不长个儿,胆子倒肥了不少,意识到这点,他愣神片刻,若是如此,那她是不是
念及此处,他不再多想,转身绕开屏风。